第二章 (第1/2页)

    “报告少将，200光年外监测到虫族舰队活动迹象。”

    “我知道了。”

    裴缙负手立于窗前，听汇报完毕，点点头，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哨兵离开，舱门自动开启关闭。他没有往那个方向看，目光始终落在窗外漆黑的太空中，神色淡淡，叫人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裴缙，”一个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很近的地方响起，“在看什么？”

    精神体为猫科的哨兵向来比其他哨兵更加敏锐，也更容易受到惊吓，一点点声音都会令他们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然而尽管这声音来得突然，裴缙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丝毫警惕。

    他仿佛对来人十分熟悉，早有预料，于是身体在大脑尚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根据记忆做出自然反应，稍微向后，准确地靠进那人张开的双臂中。

    “虫族已经到了。”他说。

    “我知道，”傅钊从背后拥着他，握住他微凉的手，“我刚才听到了。”

    裴缙抬手在空气中画了个虫形，“听说它们完成了一次进化，好像变聪明了。”

    “嗯。”

    “不好打了。”

    “的确。”

    裴缙某种程度上习性和精神体十分相似，在人前端端正正显得威严十足，人后就仿佛没了骨头，总得靠着什么。他懒洋洋地倚着傅钊，俨然把后者当成了支点，重心全交给对方，一副毫不设防全然信赖的姿态，“那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傅钊通过玻璃的折射与他形成对视，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他眼下淡淡的青色。裴缙样貌太过优越，即使这样也不显得憔悴，仍然英俊得过头，只是叫人看了心疼。他说：“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去休息。”

    “你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傅钊释放出安抚性的精神力，低头用唇轻轻摩挲他的后颈，“裴缙，你需要休息。”

    有点痒。裴缙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我知道。但我现在不困……嗯？”

    他身体骤然腾空，被打横抱起来，放到刚刚升起的床上。傅钊也上来躺到他身边，用手盖住他的眼睛，“睡几个小时。裴缙，到时间我会叫你起床。”

    裴缙没有挣扎，眨眨眼，睫毛扫过傅钊的手心，带起微酥痒意。他笑着问：“傅钊，你是我的闹钟？”

    “是，并且兼任你的向导，”傅钊吻了吻他的嘴唇，精神力轻柔地将他包裹起来，宛如一团可供呼吸的水波，细细密密萦绕裴缙周身。他放出了一点向导素，帮助裴缙更快入睡，“睡吧。”

    裴缙嘴上说不困，然而一沾床，上一秒还在开玩笑，下一秒就枕着傅钊的手臂睡了过去。傅钊小心地亲吻他的额头，趁他熟睡为他进行精神疏导。

    他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先是梦见了虫族舰队，几百艘黑色虫子战舰呈有序队形气势汹汹冲来，作为前锋的那支联邦舰队却按兵不动，发去的通讯请求如同石沉大海，一个都没有得到回应。

    第十个通讯请求发出三十秒后，显示被中断。裴缙看着鲜红的光屏笑了一下，主动切断了与那支舰队的通讯。

    “看来我们只能独享胜利果实了。”他说。

    然而不等他宣布发动攻击，一个转身的功夫，眼前场景忽然分解成无数个方形色块，接着不知被谁收紧折起，视线范围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突然涌现大片银灰和大理石白。

    下一个梦境，裴缙身旁出现傅钊。他们身处一个纯白的走廊，两侧有许多房间。两个人不知为何开始奔跑，手牵着手。这条走廊很长，他们跑了很久，期间有许多双手出现在两边墙壁中试图穿透那层屏障抓住他们，有几次几乎碰到裴缙的身体，他们不敢停下，只能不停地往前跑。跑了不知多远，脚下突然一空，他们来不及喘息就掉了下去。裴缙眼前一黑，再次睁开之前，先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伴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异常刺鼻。

    他眼皮非常沉重，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努力几次才勉强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在他背后是飞船舱壁，面前满地血泊，在那血泊之中有他的士兵，也有许多虫子，他们无一例外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无数残肢混在血液与飞船残骸中，有虫的，也有人的。

    裴缙有些累，记忆中他从没这么累过。太阳xue突突地跳着，无形的巨锤重重锥向他的大脑，令他无法思考。他余光发现傅钊躺在自己身旁，身上同样有许多伤口和血，双眼紧闭，手臂伸向他的方向。他想确认傅钊的呼吸，却发现自己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失去向导的精神屏障，世界毫无保留地向他显示出所有。枪炮声、虫族的嗡鸣声、喊杀声、哀嚎声充斥耳畔，他很快开始耳鸣，刺痛伴着精神域的翻江倒海，莱恩在里面嘶吼翻滚着，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出现幻觉。

    意识短暂消失一瞬，一股陌生的向导精神力将他唤醒。

    “裴缙，”他仿佛听见有人在笑，是一种不加掩饰的，充满快意和病态的兴奋的笑声。离他很近，温热的唇舌颤抖着舔吻着他的唇和脸颊，手臂近乎颤抖的抱紧他的身体，“你终于是我的了……”

    谁……？是他的？怎么可能？

    裴缙有些费力地想，想趁他之危？下辈子吧。

    他悄悄摸到袖中的匕首，在心中倒数三个数，趁这人着迷地亲吻他的侧颈时猛地抵住对方腹部往前一送，用膝盖顶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