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总攻)当人类女性变成雄虫_第七十九章 维托瑞的过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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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 维托瑞的过往 (第4/4页)

维托父亲的故事还没讲完。”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

    维托瑞向康帕斯学习艺术相关的知识,在作画时养成的审美与基础多多少少与将来的雕塑之路相通。等到维托瑞成年以后,他就和每个成年的雄虫一样搬出父亲的宅邸,开始挑选伴侣承担自己的责任。

    尽管生活在同一个星球,维托瑞成年后并不经常去探望父亲,毕竟康帕斯沉浸在绘画的世界中,他本人也不希望被别人打搅。与此同时,康帕斯也不在意庄园之外的地方,简简单单就同意了维托瑞动工改变地貌,到处竖立雕像,制造心中的作品。

    两人再次见面,已是十几年后。

    康帕斯作为正值壮年的雄虫,形容枯槁地躺在病床上。携带鲜花果篮过去的维托瑞见到他的第一眼还以为康帕斯得了绝症,结果听医生一说……原来是心病导致的身体虚弱。

    他坐在床边座椅上,朝着父亲视线尽头望去——一幅描绘了某人身影的画作悬挂在天花板。根据笔触,维托瑞判断这幅油画是康帕斯亲手绘制的作品。画中角色没露正脸,只有一个小而模糊的背影。

    “父亲,你还好吗?”

    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康帕斯情况非常糟糕,维托瑞姑且还是问了一句作为开场。然而病倒的雄虫半睁着遍布血丝的眼睛,没有理睬自己的幼子,好像他的注意力全部被悬着的画作吸走,再也分不出哪怕一丝用于理睬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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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托瑞没有继续进行无谓的尝试,他在病床边静坐一小时,等医务人员过来更换药品时问对方:“父亲还能活多久?”

    “保守估计……三个月。”

    “嗯,到时候通知我来处理后事。”

    收藏家古井无波地接受了康帕斯的死期,甚至开始提前规划起父亲的葬礼和下葬的方式。

    虽然康帕斯平时不常与人来往,悼念他的典礼上倒是有不少人都出席了。

    维托瑞将葬礼办得像美术展览,康帕斯短暂的一生中所绘制的画作被按照创作时间从头排列到尾端,挂在通道两侧。实体作品分别选配了精致贴合的画框裱起来,电子作品则使用虚拟景观系统如实物般并列在旁。由于画作数量众多,鼎鼎大名的收藏家先生布置时收敛回几分创造欲,没把整个葬礼现场布置得过大——虽然最终成品的占地面积已经十分唬人了。

    所有关注过或不曾关注过康帕斯爱好的客人,都将在这条由生到死的走廊里领略雄虫一生的心血。

    康帕斯一辈子都在画画,留下的作品数量非常之多。维托瑞在整理它们并布置会场时所做的并非从中挑选具有代表性的作品,而是不断地延长走廊,让这条通路成为一座迷宫般的漫长步行道,长到足够将全部画作都放在里面,容纳康帕斯人生的首尾。

    塔甫厄兹自然也来了。

    他的步伐比其他雄虫更大,却是最晚走到维托瑞跟前的来客。此时的维托瑞收藏家名号已广为流传,他的面前就是通道的终点,康帕斯亲手绘制的最后一副画作,徒留背影的《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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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哀。”

    “嗯,您也是。”

    作为追悼会主角的好友,塔甫厄兹非常讨厌这副带走康帕斯性命的画。

    尽管康帕斯无论作为幼子的抚养人还是作为他们的朋友,所作所为连及格线都达不到,但大家都挺喜欢他,也愿意包容他。沉浸于自我世界中的人往往具有独特的魅力,康帕斯做人不怎么样,可画画的时候确实吸引眼球。

    所有人都想象得到康帕斯与画作相伴的一生,却万万想不到他会这么早地就结束一生。

    塔甫厄兹没有欣赏艺术的眼光,便询问曾照顾过一阵子的年轻人:“它到底有什么魔力,非常具有艺术价值?”

    “没有。”维托瑞极其诚实地回答,并不出意外地见到对方露出惊讶的神情,“这幅画的水平甚至不及父亲十岁时的涂鸦,画得极烂,构图迷惑,完成度极低。烂到令我一度怀疑,父亲究竟是不是在病重得意识模糊时创作出来的。并且,它甚至是一副未完成的作品。”

    “……”塔甫厄兹顿时失去言语。

    而面对曾经的老师,收藏家额外多说了几句:“父亲喜爱这幅画的原因,和它的世俗价值无关。我曾想过是否要将父亲的骨灰混入颜料,将这幅画作完成。但没有人比原作者更明白要如何补完画作,父亲想要的或许就是它未完成的样子——况且,我在绘画上的能力远不及父亲,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把葬礼办得很好,康帕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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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半句是真实想法,后半句是对老朋友一贯性格的臆测。塔甫厄兹似乎认为维托瑞会因抚养人过早的逝去而哀戚,想说点什么减轻后者的感怀。可收藏家与画家实在是命定的父子,他们之间何其相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维托瑞比康帕斯还情感淡漠。

    他想了想,颇为认真地回答:“父亲已经死了,死人不会高兴也不会失落。”

    “……你说得对。”

    塔甫厄兹轻拍维托瑞的右肩,在存放着康帕斯尸体的棺前站立许久才无言地离去。

    他离开后整座特意为葬礼建成的迷宫里便只剩下维托瑞一人,天色接近傍晚,橙红色的天际已有明星闪烁。

    收藏家从最后一幅画作慢慢走到第一幅画作前,短暂的黄昏在此过程中流失,夜幕覆盖大地。他在画作边角处点燃火苗,随风倾斜的红舌瞬间吞噬纸张与迷宫墙壁——建造廊道时,维托瑞全部选取了易燃素材。

    熊熊烈火以康帕斯的一切作为燃料顷刻间向内蔓延,直冲天际的烟尘带着灰烬翻涌,刺目而狰狞的大火在地表肆意舞动,吞噬着这名雄虫的情感宣泄、自我表达,仿佛有一个不可见的幽灵cao控着火焰嘶吼咆哮。

    盛大的葬礼持续了三天。

    当最后的余温消散,康帕斯和他的作品们全部化为一地呛鼻的尘埃,倒和他生前给人的感觉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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