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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传承 (第3/3页)
十分。 苏护与晚辈们小酌後,话起了当年在沙场之事,都说男子一时入营,终身为军,苏擎与穆澄Ai起哄,莳日又是善於倾听。 几个小辈刚经历劫後余生,也是颇有共鸣,两造互诉,简直酒逢知己千杯饮。 苏护这一高兴,不觉得喝多了,最後还让苏擎和冯娟搀回客房。 苏护合衣倒榻,忽然百感交集,眼角有泪,他此生,曾几何时这麽尽兴的大醉过。 上一次这麽酩酊大醉,是苏慎官场退役。 「师父说,带我回芒山,怎麽他就撇下我了?」苏护喃喃说着醉话。 那时,苏慎yu卸下官职,带着苏护回到芒山。 师徒二人,让车队缓移,两人率先策马入林,打算在这归途中,闲适欣赏芒山风景。他们自平地至高山,荒漠进丛林,看尽荒凉落寞与繁华似锦。 苏慎沿途指着他们的来时路,峰高入云、石崖层层、瀑布段段,尽现天工之美。俯视树群成片林,河流如脉络,再往下是一望无际的辽阔平原。 这两人在草原驰乘,牵马过溪,後来停留一处湖边紮营,促膝长谈。 酒过三巡,苏护对苏慎多年来的戒心,彻底卸下,他侃侃而谈自己在芒山的过往,关於遁入山林那对奇人,以及清醒为人的山犬。 苏慎并无将苏护所说,当成醉话。 多年相处,苏慎认为苏护的气质特殊,必定有异於常人之过往,此番剖白,苏慎虽觉不合常理,但天下之大,何其不有。 两人篝火前彻夜长谈,苏护心底话尽,酣畅淋漓,岂知隔日清醒,未见苏慎,四下探找,後来就发生断水崖一事。 事已至今,再想枉然。 往日前人之辈带着苏护,今日自己也照顾着一群後辈。 2 他半生为犬,若非一朝为人,又岂能T会这酸甜苦辣个中滋味? 烛光火影中,他看着冯娟张罗自己的身影,感慨之外,内心又盈盈的生出许多感谢。 那日感慨又感谢的,另有一人。 话说苏夫人冯娟见苏护在那里畅谈军旅,穆澄与苏护凑着热闹,莳日又十分礼貌地倾听,冯娟便有点坐不住了。 她心想,这说下去,怕是不到天明也半夜。 找了个空隙,便藉口出去透气。 雨後的天空敞亮,夜黑月明。 莳未因为上次大醉断片,这次谨慎许多,不敢多喝。 但见冯娟出去,便跟了去关心。 「苏伯母,您有何处不适吗?」莳未在廊上见到冯娟便问道。 2 冯娟笑道:「只是坐久了,出来站站。你贴心,还跟出来了。」 说毕还搂了搂莳未道:「此行惊险,多亏你保护姊姊,苏擎那家伙,没拖你们後腿吧?」 莳未感受那胳臂温暖,表情缓了缓,她道:「伯母客气了,穆澄也是我家人,自当保护,苏公子武功高强,出力不少,谢谢伯母。」 冯娟又笑:「我们都别客气了,也当你是我的孩儿呢,嗳,这择日不如撞日,有个东西,想要赠与你。」 冯娟掀开外衣,自腰间取出一支甚是袖珍的十字锹。 「这是?」莳未觉得奇怪 「我说个事给你听。你听说过吗?我家是猎户,一直在芒山一带生活。 猎户家里,没有个男儿,可以想见我父亲,是多麽惋惜。 我自小就跟着父亲,跋山涉水,抓禽捕兽,原是想证明,男子可做,nV子同样也行。 年少时,骑S狩猎,邻近处我称第二,也没第一。 2 父亲曾说,生nV如我,也是欣慰,但若我为男,就更臻完美。 我不服,於是某日问母亲,为何不生我为男?父亲便无传宗接代之憾。」 冯娟缓了缓,又继续说:「母亲取来这十字锹,又取来麻绳,系於腰间,带我走了後门;我家後门一出,是整片岩壁,母亲让我看着。 她做了几个伸展,拉了拉筋,将g绳往上抛,拉住绳索,攀了上去。 垂陡之处,cH0U出腰间的十字锹,辅助着,继续往上。」 「我见她数次踩空,就要坠落,心里七上八下,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踩上去,毫不畏惧。几番波折,母亲已攀至我看不见的高处。 我一心急,便呼喊她,她接着就垂吊下来。 母亲取下腰间那十字锹,让我拿着那,问道,重吗?」 「来,莳未,你掂掂,这重吗?」冯娟问莳未。 莳未举了两下:「回道,尚可。」 2 冯娟笑道:「是,我也是这样回答母亲。」 「我母亲又说,这工具轻巧,男子看不上眼,对寻常nV子而言又太重,但练武nV子使之,极好上手。 而这岩壁,也非处处扎实,任何眼不见处,皆是危机。攀岩如下棋,步步惊心。 yu征服此壁,还得靠这里,母亲点点自己的额头,头脑要冷。 这里,母亲将冯娟的手,放在自己的x口,说道,勇气要热。 以及,按在x口的手,又移到坚y的上臂,说道,日日锻链。」 冯娟的母亲问:冯娟,你来说说,何谓传宗接代? 「莳未,你知道,什麽是传宗接代吗?」冯娟也问着莳未。 莳未道:「姓氏代代相传。」 冯娟笑道:「我也是这样回答母亲,可是母亲摇头。 2 她将十字锹拿给我,说道,孩子,这个就是传宗接代。 我将冷静的头脑和炙热的勇气,还有日日勤奋,传予你。 未来,你把这个,传给孩子。 要让我父亲若听见我母亲这麽对我说,恐怕要气得冒烟吧。」冯娟爽朗大笑。 莳未听得一愣一愣,她想,若她的母亲还在,是否也如冯娟,如冯老夫人。 冯娟见她,可能被这种悖德之论骇住,笑说:「觉得我母nV俩荒谬?」 莳未连忙摇头,答道:「晚辈觉得,甚好。」 冯娟又笑:「亲Ai的拉着她说道,莳未,你有勇有谋,我要把这十字锹,赠与你。」 莳未慌忙摇头:「伯母,这麽有意义之物,怎能随意给他人?」 冯娟笑:「你还不懂吗,我母亲说了,未来,你把这个,传给孩子。」 2 「你就是那个未啊,你都来了,我就得把这个给你了。」 莳未一听,心想,什麽?这样也行? 她忙说道:「您不给苏擎吗?」 冯娟远远看进窗内那个大而化之的苏擎,感慨地摇摇头,轻声笑叹道:「他已经有他爹的姓了。」 再回到桌前,冯娟笑YY的也喝了几杯,像是办成了什麽大事一般。 苏擎见母亲回座时笑得古怪,又见她在外与莳未聊了许久,忍不住凑过去问道:「母亲啊,您,跟莳未说了什麽?」 冯娟笑答:「求亲啊。」 苏擎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冯娟又笑:「让她帮我传宗接代。」 苏擎一张脸满脸通红:「说什麽呢娘,是不是太快了,没跟爹商量吗?」 2 冯娟道:「为什麽要商量?是替我,又不是替姓苏的。」 苏擎听得糊涂了:「娘,您是说,让莳未跟你姓?」 冯娟点点头:「算是。」 苏擎紧张得说:「万万不可啊娘,那我俩万一成兄妹,还有什麽戏唱? 穆澄斜着上半身,贴近他俩问道:「唱什麽戏?」 冯娟道:「别听他胡说了,来,穆澄,跟婶婶喝一杯。」 这顿夜膳,也算是宾主尽欢了,除了,愁眉不展的苏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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