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5/5页)

，他俯身靠近。贺霆抓住他的手臂，努力凑近他耳畔，“儿子，我在瑞丰洋行给你存了张两百万的支票，密码是你离开家那天的日期。”

    贺允唐吃惊望向他，“你……”

    贺霆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接着攥住贺允唐的手心，“破船还有三千钉，你小瞧你老子了。”

    贺允唐看着俩人交握的手，垂下眉眼，“有了这钱，你就可以回浙江颐养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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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霆用力捏了一下贺允唐掌心，“这钱是给你的，爸……”他顿了顿，“允唐，你能不能，叫我声父亲……”

    贺允唐没想到贺霆会说这个，他感受到手心的压力越来越重，“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等过两天你病好一点了，我就带你们回浙江。”

    说着就要抽出手，哪知贺霆突然激动，他半撑起身，“我是谁？你现在都不愿意喊我父亲了是吗？你还恨我是不是？！”

    贺允唐被他拉的一趔趄，身子靠在床边，他移开头，“我现在不想说这些，你先养病吧。”

    “贺允唐！你连看我都懒得看吗？！现在为什么不能说？我偏偏要说！”贺霆恶狠狠盯着贺允唐的侧脸，“你还是对那个戏子的事情耿耿于怀是不是？你恨我拆散你们是不是？可是我告诉你，我不后悔，从前不后悔，现在不后悔，以后也绝不可能后悔！”

    贺允唐大受震骇，他看着双目痛红的贺霆，“你一点悔意都无吗？他是无辜的，就算你再看他不顺眼，也不应该叫人……”贺允唐喉头哽咽，他用力抽出手，“算了我不想和你吵，你休息吧。”

    贺霆身子前倾朝贺允唐扑去，“你是我的儿子啊！我怎么可以容忍你和这种人在一起。尽管我手段狠辣，但是都是为了你啊！我前前后后警告你多少次，你不听我的啊……儿子，爹是爱你的啊……”

    贺允唐被贺霆抱着腰动弹不得，“你松手——”

    忽地贺霆呼吸急促头往下栽去，“父亲？！你怎么了？”贺允唐连忙托着贺霆的脖子把人放到床上，“我去叫医生，你坚持住。”

    贺霆死死抓着贺允唐的手，瞪大了双眼，“呃……我不，后悔……我死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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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允唐掰开贺霆的手，“你等我。”接着立刻朝门外跑去。

    贺霆深呼吸着看向门口，手指紧紧抠着床边。他想，“他叫我父亲了……走廊上好黑啊，允唐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紧接着外面响起一道急切的脚步声，贺霆笑着盯着门口，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贺允贤突然进来反锁上门。他一身棕色粗布衣裳，胡子拉碴头发油腻。“父亲，我来看您。”

    贺霆板起脸，“你是来……看我，看我死没死吧？”

    贺允贤眉头一皱，自从他进门以后，贺霆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厌恶。他讥讽道，“怎么？见不是贺允唐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贺霆撑起身，斥道，“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贺允贤就炸了。他疾步走到床尾，磨牙恨恨道，“你还有脸说？那天我回去找了赵文升，严刑拷打之下他终于吐出了遗嘱内容，可我没高兴多久，就得知你把贺家捐出去的消息。贺霆，你是多不待见我？啊？一毛钱都不肯留给我！”

    贺霆抖着手指着贺允贤，“怪不得我找不到赵律师，原来是你抓了他！他是你叔叔啊！你怎么敢的！”

    “我呸！贺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天去警察局只给了李自青一百万，而我这几天已经查了个透，你手里还有一百多万！告诉我，钱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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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霆冷笑，“呵呵，哈哈哈，咳咳……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个废物还有这个本事。和那牲口一样，鼻子还挺灵。”

    “贺霆！”贺允贤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父亲！我卖鸦片借了高利贷，现在他们来要钱……你要是不救我，我就被他们砍死了！你忍心看着我被他们大卸八块吗？你忍心贺家绝后吗！”

    贺霆目光冷冷的盯着他，“你要是像允唐一样踏实本分，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钱我已经给了允唐，你一分都别想要。滚出去！”说完就不再看他，慢慢压着枕头躺下。

    贺允贤怒火中烧，上前一把抽走枕头，“老不死的！一百多万你全部给贺允唐？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从小你就不待见我，等我大了你却扶持贺允唐身边那条狗，现在你都快死了，还想着把钱给贺允唐。可惜啊，贺允唐领你情吗？那条狗感你恩吗？你病成这样他有看你一眼吗？！”

    “混账！咳咳咳，咳咳。你连允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要不是你教唆于常卖鸦片，允唐怎么可能生他气？你这个……缺德玩意儿，我怎么会生出你……咳咳咳……”贺霆倒在床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贺允贤抓着枕头指着贺霆鼻子骂道，“论缺德我比的过你吗？拿大儿子做挡箭牌让人强jianian小儿子的心上人，搅和的一家人鸡犬不宁。贺家无后都是因为你！家不像家爹不像爹，就你还想儿孙满堂？你还不知道吧，是我让人给罗辞渝下的毒，也是我设计于常推的罗辞渝，可惜喽，您那大孙子就这么没了。”

    贺霆整个人痉挛不止，挣扎着朝贺允贤扑去。贺允贤见贺霆这幅样子心里爽快极了，“还有啊，你辛辛苦苦培养的那条狗也是我害他吸的大烟，让他从此上瘾。贺允唐之前丢的那批药，也是我联合日本人盗的，顺便嫁祸给了于常，你想让于常给贺允唐卖命，我偏偏挑拨他们不和！贺霆，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哈哈哈哈……”

    贺霆气若游丝，“你和你妈一样，都是疯子，畜牲不如……”

    贺允贤眼中充血，面部红胀，他挥手打开贺霆指着他的手，然后把枕头死死盖在贺霆脸上，他和疯了一样用力压着手下的枕头，“你哪里来的脸说我妈！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凭什么骂我妈！”

    枕头下方剧烈反抗起来，整张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动静，贺霆的脚一直使劲儿蹬着床尾，可惜不能撼动贺允贤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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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说我妈的人就是你！你这个老杂碎！我掐死你……”

    床上挣扎的响动越来越弱，贺霆双手挥舞着，一只手不断推掐着旁边的贺允贤，最后只能死死攥着手里的布料，苍老的手上一条条青筋似要冲破血rou。

    “嘎吱……”随着最后一声响动消散，床上再也没了生息，整个病房静到让人心慌。

    贺允贤缓缓松开手，看着眼前的一片杂乱洁白，他颤抖的扯开枕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贺霆死不瞑目的双眼直直盯着他，那眼神十分恐怖，“啊！”贺允贤大叫一声，往后跌去，没成想贺霆抓着他的衣服如此用力，竟被带着整个人滑在他胸口上。

    “周医生！您走快点……”门外突然响起贺允唐的声音。

    贺允贤惊魂未定，用力推开贺霆，然后去掰他的手。

    “咚咚咚。”“嘭！”“谁在里面？开门！”贺允唐大喝。

    贺允贤浑身发抖，他掰了半天掰不开贺霆的手，好在下一瞬他终于脱身，贺允贤用力踢开贺霆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大门被撞开，贺允唐汗流浃背冲了进来，然后与房内俩人目光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