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各自沦陷（3） (第1/2页)

    3反叛；沉沦

    半年多的时间，年辉终于达成了a12前任所有公共向导都未曾达到的100％覆盖塔内高阶哨兵精神疏导。之后陆陆续续偶尔有新的哨兵进来，也都无一例外地被年辉顺利纳入了疏导覆盖之内。他对待或暴脾气或冷漠的哨兵都称得上是熟练了，且不说针对性的取得信任的手段，光是从本质上来讲，他做的完全是对哨兵个人有利的事情，这个出发点总是无可指摘的。在这被塔的高墙笼罩的前线真心相待是最廉价的东西，却也是无往不利的武器。

    每一次疏导后精神上的共通都会增强，长此以往公共向导作为负载所有负面与过量信息的对象终将与哨兵们建立不一般的情感联系。而这也是为什么公共向导需要已配对向导——面对躁动的哨兵们，已经有绑定对象的向导不会再散发任何向导素，便不会引起结合热之类的纠纷。

    关于这一点，年辉也有些意外于a12没有介绍人的存在。也许是因为这些哨兵都足够年轻，还没有到要考虑配偶的时候。加上高阶向导稀有，为这些塔的精锐找到匹配度高到能弥补等级差距的向导也很难。

    但即使是生理上没有匹配度高的向导存在，哨兵也有爆发结合热的风险。因为a12的外派向导大多并非已配对向导，逸散的向导素也可以成为诱发哨兵结合热的不稳定因素——即使两个人彼此匹配度不高。这种情况被称为伪结合热。

    但是因为信任于这些年轻的、全盛的哨兵们的自控能力，年辉还从未对这种情况做过危机预备方案。

    之后发生的事情证明年辉的判断显而易见是错误的。

    年轻的哨兵们不只是锋利的代名词，更是躁动的。精神上受到向导100％精心与体贴的安抚，情感上也无可避免地产生亲近的欲望。

    这不得不引起警觉，情感的失衡与发酵是可怕的。

    且年辉培训完直接作为公共向导上任a12这件事情本身安排便不合理，没有经验的公共向导不曾体会过足够多的长时间、非绑定对象的一对多精神疏导，对于这样的精神疏导带来的情感联系应该控制在怎样的一个度、疏导之外的哨向关系如何止步于工作等都没有可以用来比较的过往经验。这一点本身也并非是多大的问题，但年辉恰巧在性格上除了公共向导应有的温和之外，又太过理想主义了一些，对哨向关系有着个人的、特别的考量。

    年辉对塔的高压很敏锐，清楚认识到被当作消耗品一般存在的哨兵的精神世界是不健全的、是过于偏激的，对自身不够重视、将责任感异化为个人价值等问题都必然让哨兵的精神悬成了一条过于紧绷的线，这对哨兵是不利的。

    塔不为a12配备更多高阶向导的理由也值得深思，除了高阶向导有着某些更机密的用处、哨兵抗拒来自搭档向导的变相监视之外也许是因为a12从来不需要维稳——用来消耗的兵器不需珍视、再珍视也是无用。内心深处来讲，年辉并不赞同a12的运行体制与规则。

    所以年辉总额外多费心些，从朋友而非兵器维修者的角度为哨兵考虑，在这里面掺杂着为塔增加人情味的私心。通常年辉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任何不恰当之处，无论是体贴的钝感、勤恳的数据分析与数不尽的交谈关怀都是他的本职工作之内的行他人之便。希望哨兵趋好倒也不是对这些漂亮的冷兵器抱有怜悯与同情之类那样称得上是侮辱的情绪，只能算是年辉自己的一点不可言的野心——破“墙”的野心，作为对塔的残酷规则的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反叛。

    这样绝对说不上不好，因为从结果上看是塔、哨兵与年辉的三赢。但是年辉没有意识到另一点存在的隐患——他越是精心细心倾情相待，哨兵们越是自我重视、越鲜活就越却不可能朝他期待与引导的方向发展。

    试问，哨兵终于意识到不应压抑自己的欲望的同时，又是否能越过冷漠狠戾的本性去把握分寸与正误呢？

    2S＋以上的哨兵向导几乎都是先天觉醒的，从小在塔中长大，塔的教育的价值观体系里强调集体与义务，教会哨兵向导如何战斗、如何合作却分毫没有任何情感层面的正向诱导。作为普通人长大的年辉，对于精锐哨兵的这一点缺陷终究不可能建立起足够警觉的认知。

    a12塔精锐哨兵坚固的精神屏障为人敞开的意义到底如何，年辉从未细想过。

    ——精神图景几乎是哨兵最为脆弱与真实的地方了。每次接受疏导的时候到底都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主动允许了向导的精神力干涉？仅仅是对于自己战力提升的期待吗？是对一段安稳睡眠的渴望吗？是否也贪恋那依赖着温和强大的向导、放纵地享受被珍视的感觉呢？

    被施予的那层钝感、独特的偏爱令人心安……如果醒来就能看见向导带笑的脸，那么安然陷入自己最抗拒厌恶的脱离掌控的深眠又有什么好恐惧、忌惮的？

    每次地向导与哨兵建立精神链接时，和煦的风每次地安抚过图景里狂暴的大地，在不可及的角落里隐患的种子早已经埋下，以风的眷顾为食，伴着欲望膨胀，每次愈深。

    睁眼的瞬间，廖胤第一时间没有像往常那样调动感受自己的精神屏障与五感，而是下意识抬眸看向身侧。

    整个静音室空荡荡的。

    年辉呢？

    安稳放在疏导椅把手上的手掌虚虚朝空气握了握。

    怎么没看到年辉。

    无来由的烦躁干扰了注意力，未能被阻隔的过载的信息量一同涌入脑中，头几乎是瞬息间痛了起来。

    哨兵脸色阴沉地闭了闭眼。这种头痛真是久违了、久到他都要快忘了怎么自己处理——好痛，年辉在哪儿？

    脚步声越来越大、眼前的光被挡住了哨兵才后知后觉地抬头。

    一切信息，包括耳中的嘈杂、鼻间的纷杂气味……外界一切构成的没来由的烦躁都在向导的手背触上他额头的一瞬间消失了。

    只有那温热的触感、衣物清新剂的味道与向导逆光的面容是那么清晰与鲜明。还有心跳声。从胸腔传来的鼓噪的、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好响。

    “有点发热，是发烧了？怎么刚疏导完就又临近过载了……”年辉皱着眉喃喃，然后猛地意识到自己这探额头的动作又是在沿袭以往在总部的习惯，立刻收回了手，转移注意力地蹲下身来，垂眸盯着哨兵腿侧简单包扎的伤口，纱布下隐隐可见血色与新长出来的rou色，看着情况不太妙。

    “伤口可能有点发炎，包扎要更换一下。”

    廖胤低头看向导张合的唇，手再次不受控地在空气中抓握了一下，下意识便出声了：“我刚醒的时候没看到你……你去哪儿了？”

    “回办公室写报告去了。”年辉仰起头看他，皱着的眉头含着心忧，“怎么了？和你的过载有关系吗？”

    时间仿佛暂停了一般。哨兵看着向导的脸几乎要进入一种入迷的状态——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与钝钝的唇珠，每一点看着都是那么可亲、这分明是很有魅力的一张脸……廖胤喉咙有些发痒，即使现在已经能够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