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这就出柜了? (第1/1页)

    这事不只赵兰因记得，游千帆觉得自己也差不多能铭记终生了，只因从小到大，赵兰因把这事念叨了无数遍。

    那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游氏夫妇资助爱佑儿童福利院已有一年，也是赵兰因确诊淋巴癌一周年，这一年里两人多次探访这里，和孩子们都混眼熟了。

    某个老是光着脚满地跑的小孩他们也见过几次，赵兰因特别喜欢，但因为自己身体原因，从未想过要领养。

    直到在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赵兰因看完孩子们，挽着游撄宁的手往大门走，准备离开。

    院子里两株大槐树浓荫蔽日，蝶形花朵缀在绿云从中，重叠悬垂，如铃似玉，花香淡而清冽，似能抚平人心里的焦躁和不安，带来一种安宁。

    在阵阵清淡花香里，赵兰因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头一动，回头朝主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二楼的一扇窗户开着，那个总是不穿鞋的孩子趴在窗沿上往楼下看，赵兰因回头，和他对上目光。

    孩子并不害羞，双手撑着小脸，弯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朝她笑。

    此时阳光正好，在他脸上照出毛茸茸的光，赵兰因的心里，也突然像被阳光照化了冰霜，疾病给她带来的恐惧和悲伤，在那一瞬间，突然消解了。

    用赵兰因话说就是，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小天使。

    上天动了恻隐之心，不忍看她年仅二十七岁，人生都还未真正开始，就要忍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和绝望，所以派了个小天使来陪伴她。

    赵兰因扯了扯游撄宁的袖子，说：“老公，我看到天使了，咱们把他带回家吧。”

    游撄宁：“？？？”

    他也回过头，顺着赵兰因视线的方向看去，然后也愣住了。

    很多年后，游撄宁每每回想起那一天，都忍不住说：“我当年明明是领养了一个小天使啊，怎么养着养着就成了一个小混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小混球如今已长成了大混球，坐在秋千上晃。

    赵兰因和游撄宁一起看了看他，然后一起默契地转回头，哀伤地看着楼上那扇窗。

    大混球说：“当年你们想领养我应该挺难的吧？”

    赵兰因点头：“是呀，那时我和你爸都不满三十岁，我又有重病，我们这样的夫妇完全不符合领养资格，也幸好是在三十年前，当时这方面法律不完善，管得也不太严，我们托人走了关系，虽然也绕了不少弯，但老天垂怜，最终还是成了。”

    大混球还算有点良心，真诚地说：“谢谢你们那么坚持。”

    赵兰因回头，朝他笑：“要说谢谢，那也该是我谢谢你，如果当时不是遇到了你啊，我可能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游撄宁说：“自从你来了家里，你mama就整天跟我说‘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不能让小帆小小年纪就没了妈，我要活到他长大成人，我要活到他成家立业的那一天’。”

    赵兰因想起过往种种，心头被触动，眼里泛了点泪花，她用手帕擦擦眼角，说：“可惜这个不争气的家伙，都三十岁了还不结婚，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抱孙子的那天。”

    游撄宁说：“别说你了，我能不能等到都不好说。”

    赵兰因擦完泪花，认真一思索，转头看游千帆，问道：“小帆，你这一直不谈恋爱也不结婚的，该不会是之前受了什么感情刺激，搞得你不相信爱情了？你跟妈说说，妈不笑话你。”

    游千帆：“……想什么呢，我就是之前一直没遇到喜欢的人。”

    不过现在遇到了。

    赵兰因和游撄宁对视一眼，继续问道：“小帆呀，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你是不是怕对不起人家女孩子所以才不谈恋爱？”

    游千帆：“？？？”

    什么玩意儿？？？？

    游千帆非常惊诧：“妈，我做了什么让你们觉得我不行？”

    赵兰因：“哎，倒不是真觉得你不行，我和你爸就是不明白，你一个正值壮年的大好青年，怎么天天跟个出家人似的，走在街上遇到漂亮女孩连看都不看，这很难让人不往那个方向想……”

    “……”游千帆，“妈，不是你教我要尊重女性，不要随随便便把人家看来看去的吗？”

    赵兰因哽了一阵，说：“确实是我教的没错……”

    她顿了一下，又试探着问：“你真没问题？”

    何止没问题，你儿子好到不能再好了，被人捏下肩膀、亲几口，小兄弟马上起立敬礼，要是这还算不行，那全世界也没几个男人行了。

    游千帆坚定地说：“完全没问题。”

    “那……”赵兰因又和游撄宁对视。

    游千帆：“……爸、妈，你们俩到底瞒着我在背后讨论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游撄宁尴尬地咳两声，清清嗓子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好奇嘛，你懂的，人皆有好奇之心，好奇乃人之常情，所以你……”

    他看游千帆一眼，说：“你该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

    游千帆睁大眼睛。

    于是赵兰因和游撄宁也睁大了眼睛。

    游千帆张了张嘴。

    游撄宁嘴巴张得能吞下鸡蛋：“你真喜欢男的？！”

    赵兰因反倒相当镇定，兰花指一翘，手朝石化的游撄宁肩上拍拍，说：“早跟你说了，你还不信，知子莫若母你懂不懂？”

    游撄宁倒吸一口，低头看赵兰因，不可思议地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赵兰因：“最近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语气飘得呀，像少女怀春似的，老让我想起当年和你谈恋爱时候自己的心情。我一听就觉得他肯定有情况，而且那状态还和他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不一样。”

    游千帆：“妈你等等，少女怀春是什么玩意儿？”

    赵兰没理他，继续和自己老公分析：“后来有天他不是给我打电话说他上司要来家里玩吗？哎哟喂，你是没听到他当时那语气，简直了，我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出他笑到满脸桃花开的样子，他一个劲儿地说他上司怎么怎么好。然后跟我交代做饭注意事项的时候，说得那个细致哟，简直恨不得抓着我的手亲自做饭了，这待遇，连我和你都没享受过呢。”

    游千帆：“…………………”

    好家伙，这下不只知道他喜欢男的，还连喜欢对象是谁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