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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去！”小喜用后背死死抵住门，好似这般做法就能将小荣的决定也死死堵在他的心里。

    “小喜！你必须去！”小荣难得急言令色，还是对着他最疼爱的幼弟：“陛下病危，届时势必会......会让你我二人陪葬，皇后虽不得宠，但地位摆......摆在那里，你依附于她，至少可以保全性命。”

    自从察觉到陈敏行的意图之后，小荣没有一日不在思索，穷尽脑汁也要寻出一个能将小喜送离帝王手掌之下的法子，最终寻到皇后邵氏身上。

    邵氏已多年不承宠，但仗着足够强硬的母家做靠山，又有作为姑母的太后看护，不犯大错安安稳稳从皇后的位置坐到太后的位置，甚至太皇太后的位置都有可能。

    若是邵氏愿意，从病的都快糊涂了的陈敏行手下保住一个小太监，不算难事。

    但如何让邵氏愿意保下小喜，也是个问题。

    后来一次机缘巧合，小荣听到些宫人们乱嚼舌根的话，知道邵氏这些年过的也不甚如意。

    房中之事于她，从前是令她胆战心惊的恐惧森林，后食髓知味，同陈敏行共赴云雨中畅快沉沦，再后来陈敏行不愿碰她了，她却已控制不住对性事的渴望。

    与其说是渴望，不如说是对在冰冷宫中有人陪伴的思念。

    巧惠是好，可终究是个女子，而太监们，又不是真正的男子。

    日子长久的不如意，邵氏便愈发的性格古怪，一开始还为着面子避人耳目，后来也渐渐不遮掩了，弄的阖宫上下都多少知道些皇后宫中的丑事。

    太后也知道，但太后懒得管。

    后宫女人翻腾点浪花，同前朝之事比起来，简直比一滴雨水落进汪洋大海中还微不足道，且她本人也未必行的正坐的直，干脆装作看不见。

    况且邵氏终究有所顾忌，并未真做出来出格之事。

    也正因如此，小荣才将主意打到邵氏身上去，只是没想到，小喜却死活不肯配合。

    小喜比起刚进宫时个子长了不少，脸上孩童才有的软rou也消了大半，如今目光死死盯着小荣时竟让他有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他说：“苟且偷生的日子，我过着真就那么痛快吗？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荣抖了抖嘴唇，磕磕巴巴的说：“不行，你......你必须活下去。”

    “史书上那么多英雄豪杰遇事向来宁折不弯，我不能以身效仿，为了活命在这宫里跟个女人一般委身人下，已经够令我恶心的了，再去像个男宠般讨好皇后，我死都不可能去！”小喜字字铿锵，砸在地上比刀子还坚利。

    小荣眼中满是绝望，看着用身子抵着门同自己抗衡的男孩，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小喜面前。

    他这一辈子没有尊严，跪了这个跪那个，却从没想过会有朝一日跪了自己的幼弟。

    可他真的没办法了，小喜比他有骨气有尊严，可他却不能见着小喜进了火坑之后，又眼睁睁的看他去送死，他想问问老天爷，到底想让他怎么做？

    “小喜，三哥求你了，你要活下来，不然三哥真的......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小喜后背贴着门缓缓滑下，也跪在小荣面前，脸上表情怔愣，只觉得心里如火在烧一般痛苦。

    他活的不痛快，可他忘了，他三哥为他挡了宫中大半的苦痛，比他不痛快多了。

    兄弟俩就这么沉默无言的相对而跪。

    良久。

    小喜才开口：“三哥，你呢？”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为了寻了一条生路，可你自己呢？

    小荣眼中似是有千言万语，可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小喜，你活下来就够了。”

    小喜还想继续追问，却看到了小荣的目光，是这些年来他许多次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后，小荣看他的目光。

    他知道，他不能继续问了。

    小荣似是怕他难过，摸摸他的头：“三哥本就活不长了，能保住你......三哥已经很知足了。”

    在陈敏行把持朝政后，太后心有不甘，难免动了杀心。

    提及道家长生之法的小荣，是听了太后的指令，而那名炼丹的道士，也是太后的人。

    只不过道士炼的丹药确实无事，用的都是些寻常滋补的药，关键在于小荣日日用与丹药相克的药材泡澡，又遍涂于口唇颈侧等陈敏行时常咬吻吮吸之处。

    积年累月，毒素在陈敏行体内积少成多，好似硬生生将一座大厦挖空了内里，人不倒下才怪。

    而相克药物大多伤身，小荣自身也受波及，命不久矣。

    也因为有这层原因在，就算他求邵氏保下小喜这件事被太后发觉，太后十有八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事他不能告诉小喜，只能跟着他一起死掉，埋进土里，永远不见阳光。

    小喜仍旧保持着怔愣的表情，却先一步从地上站了起来，步伐不稳的走到床边，闷头埋进被褥中不吭声了。

    小荣没动，盯着墙角一块被老鼠挖出来的一个小洞出神，心里却难得的轻松。

    他知道小喜读懂了他眼中那些未说出口的期盼，知道他会妥协，以后一定会拼尽全力在这宫中活下去。

    这就够了。

    小喜第一次踏入皇后的寝宫，只觉得处处都透露着肮脏与不堪。

    像他自己一样。

    殿外夜色刚起，殿中即便是点了烛火也显得昏沉沉的，宫人们忙进忙出的伺候主子卸妆，邵氏坐在镜前慢悠悠的梳着一缕长发，没有人理会珠帘外跪着的兄弟二人。

    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巧惠将最后一件首饰收归到匣子中，使了个眼色让其余宫人们全都退下。

    邵氏依旧没动，甚至连余光都没往这放一眼。

    巧惠掀开珠帘走到两人面前，脸上看不出情绪，甚至声线都没有起伏道：“来。”

    是在叫小喜。

    小喜捏紧了拳头，没动。

    巧惠没理会他，又掀了珠帘径直回了内殿。

    小喜咬牙半晌，终是抵不住小荣期期艾艾的目光，站起身也掀了珠帘。

    邵氏已不在镜前。

    小喜便往更里层的纱帐后走过去，那里安置着床榻。

    邵氏果真在，整歪在软枕上把玩手上一只玉镯子，小喜认得那个镯子，是某一年一位藩王中秋佳节送来的贡品。

    当时陈敏行直接把礼单铺在他身下，连脂膏也不抹就强硬的往里顶，边顶边说：“不许用手摸你那小东西，要是能泄出来，礼单上被淋上的东西都归你。”

    小喜早就痛的弓起了背，别说泄出来，就连东西都软趴趴的提不起精神来，心里量陈敏行骂上几十遍。

    那次陈敏行折腾了许久，还真逼迫的小喜xiele精在礼单上。

    不多，稀稀拉拉的遮盖了几样珍宝上，其中就有一个水头极好的玉镯子。

    陈敏行当即便让内务府将东西全都送来，举着托盘的太监在床边跪了一排。

    小喜身上搭着条锦被，抿着嘴缩在一角呼呼的喘气，眼皮都不抬一下。

    陈敏行饶有兴致的拾起盘中的玉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