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03（二合一） (第1/1页)

    车子开到巷口就进不去了，赵煜荆熄火后沉沉吁出一口气，又过了会儿才解开安全带率先下去。

    纯黑sET恤g勒出宽阔肩背，他伟岸的身形背着光，腿长就是有优势，不过走了几步路，就已经消失在后视镜的可见范围之内。允星目送着哥哥离开，自己则放空思绪，垂着眼睫一点点撕扯起手指甲两侧的倒刺。

    肌肤太g燥，指甲边缘lU0露出nEnGr0U，有血慢慢溢出。痛么？还好，只是轻微损伤。

    但她开始无意识地将流血的部位吮进口腔，甚至用牙齿撕咬起那一小块皮r0U。

    nV人打架无非又掐又抓，她受伤时对方其实下了Si手，可惜监狱要求定期剪指甲，挠出来的伤口不算太深。斗殴的具T原因允星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监房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打架并不需要正当理由。这样的日子过多了，她居然对于疼痛和鲜血产生了某种隐秘而扭曲的满足感。

    被赵煜荆掐住下颌的那个瞬间，允星心跳加速，瞳孔微散。诡谲的兴奋感席卷全身，她竭力放缓呼x1节奏，心知从大众层面来说，自己的确已经不太正常。

    可是，可是。定义“正常”的标准又是什么？

    对赵允星而言，能感知到的痛楚不算作痛，那是上天给予的额外恩赐。

    愣怔半晌，允星余光瞥见男人去而复返，无知觉啃噬手指的动作一愣。赵煜荆太过高大，光是站在车窗外就能挡住所有光亮，俯身透过玻璃向里仔细张望的模样格外冷肃。他忘了自己在车窗上贴了深sE防窥的隔热膜，人又没什么耐X再等，抬手就开了车门。

    “下来吧，”他向允星伸出手，板着脸说，“哥带你回家吃饭。”

    离得这样近，允星几乎能嗅到哥哥指尖萦绕的烟草味道。玉溪——原先老赵就AicH0U这个，后来赵煜荆青春期偷偷学cH0U烟，就是拿亲爹的东西练手。

    普鲁斯特效应提到，只要闻到曾经闻过的味道，就会开启当时的记忆。

    二十一岁这年，赵允星因为一支玉溪，再度回想起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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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煜荆问，允星，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还问，你是什么时候学会cH0U烟的？

    他从前不会对她直呼其名，而是喊“幺儿”——这是跟老赵学的，其实是对nV儿的Ai称。允星听老赵说，赵煜荆第一次学这个话是在六岁。那时meimei刚出生不久，他被姥姥送回山城跟父母团圆，老赵抱着nV儿逗弄，喜滋滋喊“幺儿”，赵煜荆跟着喊，引得老赵笑嗔一句瓜娃子。

    老赵父母早逝，他最初是基层片警，转成了刑警后一心扑在工作上。肖芸生赵煜荆那年产后抑郁，他忙得脚不沾地还要照顾妻儿，无奈之下把儿子送到了姥姥家生活。因此，跟出生在山城的meimei不同，赵煜荆的童年几乎是在北方度过的，说的也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他捏捏meimei的小脸，问老赵，幺儿是什么意思？

    老赵脾气好，笑眯眯地解释说是“心肝宝贝”的意思。

    于是赵煜荆就不肯改口了，乐颠颠“幺儿”长“幺儿”短。

    这成了他唯一会的山城方言。

    西南地区管惧内的男人叫耙耳朵，老赵不以这个名号为耻，反以为荣。他宠Ai着老婆肖芸，竭尽所能成为儿nV最坚实可靠的港湾，直到因公殉职的前夕，还在跟儿子商量着高考填报志愿的事情。

    在赵允星记忆里，爸爸去世后，家中混乱了不少日子。他们的母亲并不是强势的nV人，一直以来都柔弱而毫无主见，只在赵煜荆铁了心要报考警校时罕见强y起来。

    其实那时候肖芸的JiNg神状态已经不太正常了。赵煜荆成绩优异，报考本地警察学院绰绰有余。邮政快递员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家中只有母子两人，听筒那端报喜的中年男人在由衷为他感到高兴，但第一时间望向母亲的赵煜荆露出了忐忑神情。

    允星中午回家时，哥哥已经在院子里跪了两三个钟头。赵家住的房子具有典型山城特sE，老街窄巷拾级而上，各家各户房屋错落，推开窗就能看见数不尽的青石阶梯。邻里大都和睦友善，只有赵家隔壁那户的刘老太太X格古怪。

    七月那样热，肖芸将儿子推推搡搡赶到院子里，又哭又叫让他跪着，疯疯癫癫要去撕那封录取通知书。许多邻居都看见了这一幕，但毕竟是人家家事，并不好cHa手，只有那刘老太太一边摇着蒲扇一边看笑话。

    赵煜荆跪得笔直，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被汗水Sh透了。允星是个蠢姑娘，不知道去讨好mama求她让哥哥进屋，而是默不作声地走过去，帮哥哥把录取通知书塞到自己书包里妥帖放好——又紧紧挨着他，也跪下来。

    “幺儿，你进屋去吧，听哥的话。”

    她摇摇头，不应。赵煜荆m0m0她的脑袋，突然笑起来，“真是个傻瓜。”

    额角的汗珠子顺着鬓发滑落，他抬手去擦，眼尾似乎是被汗渍刺激得发红。九月，赵煜荆如愿进入大学，他不知道的是肖芸的JiNg神状态愈来愈差，已经有许久没有对meimei好好说话。

    繁华大厦与败落小巷只是一线之隔，他俩住在老城区，“爬坡下坎”是常态。允星想起那年夏天陪着哥哥跪在院子里，太yAn也是这么烈，她耍了滑头，PGU半坐在脚后跟上。赵煜荆b她高出一截儿，劝不动她进屋，只好刻意偏了一点身子，想给meimei遮太yAn。

    那个时候呢，她年纪小，百无聊赖去抓哥哥的手指玩，一只右手不够，赵煜荆还得乖乖把左手奉上。

    多可惜，他们最好的那几年已经过去了。

    允星慢吞吞地爬坡，撩起眼皮子望着哥哥一步跨三级台阶的矫健身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没有忽略在自己近乎咄咄b人的回复之后，赵煜荆眼里的那抹痛楚。片刻快意之后，其实是无尽寂寥。

    山城街巷纵横交错，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出来两个小孩子，年纪大一点的男孩举着一个甜筒在前，四五岁的小nV孩跟在后面追赶，不小心跌倒在地。当meimei的还没哭呢，做哥哥的反倒急了，连忙跑回来将nV孩拉起来，又俯身去为她拍g净衣服上的灰。允星不知道赵煜荆有没有看见这一幕，但此时她突然有点想掉眼泪的冲动。

    你瞧，她就是这样扭曲的X格。杨成莉管她叫小疯子，赵允星从不反驳。

    赵陵江Si的时候没有留下一句话，肖芸离开的时候也是缄默的。允星曾经跟哥哥说，我会听你的话，也能照顾好自己——哥哥你不能不理我，你也不能不要我。赵煜荆笑话她蠢，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化得不成样子的巧克力递给meimei，“幺儿，你是笨蛋吗？”

    说这话是在某年圣诞节，允星一个人在家睡觉，十一点多被窗外细细簌簌的动静惊醒了。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赵煜荆一个月只能回家一次，她以为是小偷，悄悄拿手机给哥哥打电话，下一瞬间窗外便响起了熟悉的铃声。赵煜荆是冒着被处分的风险偷偷翻墙出来的，他归来时携了满身风霜，英俊的眉眼却带着笑。

    他说：“幺儿快穿衣服给哥开门，哥给你带了蛋糕吃。”

    允星呆呆地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犹豫着嗫嚅问，哥，是不是我吃完了，你就再也不回来了？

    这不能怪她——

    在她的认知里，突如其来的蜜糖都包裹着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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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没爬上来，所以合到一起啦～

    我手速太慢了，尽量多一点^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