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心意 (第3/3页)

价去回报一个陌生孩子的恩情，是不是太欠妥当？如此一意孤行，是不是太自私了？

    但她转念又想，可不断重生的器偶，毒瘴异动，凶兽作乱，天魔袭扰，修吾下界，还有小秋的身份……隐藏在这些事实背后的纠葛总让她隐隐感到不祥，不去把这些事情梳理清楚看到真相，她亦不会轻易罢休。但这些事情相b单纯的报恩更为复杂，也可能更为凶险，在没有真正m0到什么门路前，月清疏不想那么快就把一切都告诉爷爷，因为这样只会徒增他的担忧。

    “谢谢爷爷。对了，已经忙了大半个上午了，您回房休息一下吧，我这就去准备午饭。师弟，你若没什么事情做，可以去御灵园散散心。”

    “嗯。”

    月清疏走远了，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侧门，月寒山才长叹一口气，问：“修吾啊，若是你，这趟魔界之行，你会怎么做呢？”

    “魔界凶险，我会尽全力保护师姐。”

    “我是问，若遇到连你也认为不便再深入的险地，清疏还要往前，你会阻止她吗？”

    修吾没有马上回答月寒山的问题，他转身看向院内的老梅，在纷纷落英里，他似乎可以感到一些于他而言十分陌生的，师姐对父母的思念和眷恋。沉默片刻，他才对上月寒山的目光，坚定地答道：“我不会阻止师姐，我会陪她一起前进。”

    “嗨呀……”月寒山苦笑笑，又喜又悲，“修吾，你知道吗？在很久很久以前，清疏的父亲不顾我的劝阻，执意要去拯救仙兽部族时，我也问了她娘亲同样的话。你们的回答呀，一模一样！”

    “师姐的父母为了拯救仙灵兽重伤而亡。”

    “是啊。”

    “师姐不会。”

    “啊？”

    “掌门，”修吾的目光落在满地的落花上，“师姐的父亲过世以后，这片地就没人打扫了吗？”

    “哦，你说这个呀。以前是月枫天天打扫门派。他们过世后，清疏还小，我的身T也不大好，偶尔碰着天气不错才卖力清理一次。后来清疏大了，这些事就是她在做。”

    “明庶门内的房子很多，师姐这两日光是打扫屋子就要忙到很晚，每天还要cH0U时间扫地。”

    “是这样。不过空着的屋子也不是天天打扫的，一个月里弄个几次除除灰也就行了。这一天天又是练剑，又是修习御灵术，还要打扫，洗衣，做饭，到山下采买，帮村民们跑腿……清疏也够忙的了。”

    “唔……那么，要如何扫地呢？”

    “耶？”

    虽说只是准备三个人的吃食，但洗洗弄弄最终把材料制成佳肴，倒也要花费上小半天时间。月清疏把饭菜上桌，又摆上碗筷，这便出门去呼唤二人吃饭。熟料，前脚才伸出门口，耳盼便听得内院的方向上传来阵阵熟悉又不是那么熟悉的“沙沙”声。月清疏心下疑惑，拐进月门往里一探，只见修吾正认认真真地拿着扫帚清扫地上的落花。

    月清疏差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快步上去：“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呢？”

    “师姐。”修吾直起腰来，转身面对她，“我在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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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端端的，为什么扫地？”

    “因为地上有很多落花。师姐要忙别的事情，无暇顾及，所以我替师姐分担。”

    “不，不，我的意思是……这会儿没空，我可以等会儿再扫。你，日后你回神界述职，说起在明庶门扫地这事，那些神族的长老们，难道不会责怪你？”

    “我下界是为了缉拿天魔和铲除凶兽，扫地不在述职的范围内，师姐不必担心。”

    月清疏同他讲不通道理，便去夺他手里的扫帚：“哎呀，不行，你快放下。这扫帚是爷爷给你的？”

    “是。”修吾见月清疏要扫帚，不待她手到，自己就先乖乖把东西捧好了递出去。

    “爷爷真是的，没事让你扫地做什么呀。”月清疏越来越不理解月寒山的想法了。

    “不是掌门让我扫的，是我向掌门请教如何扫地，掌门就带我去拿了扫帚，还为我做了示范。”修吾解释道。

    “啊？这……你，为什么呀？师弟，你今天整个人都怪怪的，没有什么事吧？”月清疏心里有点怕了，会不会是那个毒毒到了脑子？要不要传书阿游请他来再给修吾整治整治？

    修吾垂眸想了想，而后有条不紊地解释道：“之前在泉隐村，有一个人族的小nV孩儿替她的祖母同师姐要了糖葫芦。那时，你说她的祖母见到糖葫芦，会想起她故去的爷爷。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告诉我，睹物思人，是人族想念故人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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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睹物思人……”月清疏想起刚才在院内和他的谈天，明白了修吾扫地的用意，“是因为想让我回忆起和父母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你才这么做的？”

    “嗯。”修吾点点头，“还有一次在长白山，师姐说过，年岁渐长后，越想记得爹娘的模样，却越是模糊。我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提高人族的灵识，但既然人族有睹物思人这个办法，倒不妨一试。”

    这个傻瓜。

    月清疏听完，先觉好笑，又十分感动，眼角竟都Sh润了。

    修吾心如稚子，偶或“童言无忌”，天然可Ai，至X至情。虽然这事儿若传出去了，保不齐要被别人笑话，说明庶门月清疏的师弟竟然用扫地讨他师姐开心，是个呆子，但旁人哪知这行事背后的一片T贴心意呢？

    会心之语，当以不解解之，月清疏当下便嫣然一笑，说：“原来如此。师弟，多谢你。对了，我已经把饭做好了，今天做了打油拌面，还温了一壶踏雪寻梅，都是你Ai吃的。”

    “谢谢师姐。我去叫上掌门，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嗯。”

    “师姐！”

    月清疏未转身时，被修吾突然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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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弟，怎么了？”

    尽管月清疏的头低低的，但修吾还是看见了。

    “你哭了，为什么？”

    是高兴，还是伤心？

    “哦，”月清疏把袖口贴着脸，轻轻擦去眼泪，“今天风大，沙子迷了眼睛，眼泪流出来就好了。”

    说风大，风就真的大了。

    风萧萧，梅簌簌，一朵梅瓣被风卷着，不经意卡进了月清疏额角的发丝里。修吾不假思索，伸过手去替她拂去花瓣。

    风不停，吹乱了她的刘海，那拂了梅花的手指便又温柔地替她把乱发拢到了耳后。

    柳眉杏眼，泪盈盈。

    修吾两手捧起月清疏的脸，认真地找那烦人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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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姐，两只眼睛都进沙子了吗？”

    “……已经没了。”

    “那你怎么还在哭呢？”

    “我也，不知道。”

    “是想到了高兴的事？”

    “嗯……”

    “哦，那是因为十分在乎我吗？”

    “…师弟啊…我们还是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