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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你们就一起,都去死吧。 (第1/1页)
薛言淮没有转过身,也不想再看谢霄。 江意绪惊魂未定,见谢霄行至此处,忙行礼道:“师尊。” 这声师尊,在薛言淮听来如芒刺在身,只觉恶心厌恶,恨不能将他舌头割下,啖其血,食其rou,再挫骨扬灰过千千万万次。 薛言淮最恨的便是这样看似光明磊落心性大方之人,人人喜爱听从他,连取了自己性命也是为民除害好事一桩。 他想重新拿起剑,却发现手腕被制在半空,无法动弹半分。 谢霄声音传来,问道:“这里也是你可以随便耍性子的地方吗?” 耍性子,原来谢霄便是这么看待他的。 薛言淮不惜惹怒谢霄,重蹈覆辙也要到此,最后一个目的便是想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像从前一般将谢霄当做师长尊敬仰慕。 他拜入谢霄门下三年,也为他每日敬茶行礼三年,与他双修,从不违抗谢霄的任何命令。 他想知道,这三年的师徒情谊,是否真的比不过一本书中寥寥数语,能令谢霄在他与江意绪之间,选择保全这个他甚至没有见过几次的新弟子。 若说来时还抱了最后一丝希望,那现在,当真是心如死灰烬,死水再无生。 他动了动嘴角,道:“师尊觉得,我是在耍性子吗?” 谢霄不想过多言语,道:“回你自己屋子。” 薛言淮向来从不悖逆谢霄,可此时,他却觉得什么事都不重要了,他问道:“我来看看师尊新收弟子,有问题么?师尊不是也想我来见他吗?” 似乎此时,江意绪才意识到薛言淮究竟为何而来,又知晓二人此时正因自己而争吵,忙开口劝解:“师兄……” “闭嘴!”薛言淮厉声截口,“你也配叫我师兄!” 江意绪一征,似乎有些被这番凶狠惊吓。 谢霄冷声道:“薛言淮,注意自己言行。” 时至今日,薛言淮仍因为谢霄命令语气而下意识发怵。他紧了紧后牙,目光狠戾盯着江意绪,非但不收敛,反而故意抬声,要让屋外弟子也听到一般,一字一顿说道: “师尊,你要收他做弟子,我无法阻拦。可我今日便放话在此,我薛言淮活在世上一天,便一定会想办法取他性命,我会杀了他,砍了他手脚,挖出他心脏,再送给师尊品食……” 薛言淮胸口忽的一滞,随即再也讲不出话来。 谢霄又对他用了禁言咒。 虽未讲全,可刚刚一番话已然被前来围观的数几十弟子听了个明明白白,连江意绪也脸色发白,后退两步,嗓音发颤,惊道:“师兄……我不知何处,惹到师兄。” 你站在这里,便让我恶心作呕。 薛言淮闭上眼,不愿再看这副令人厌恶的做作面容。 江意绪又看向谢霄:“师尊……” “与你无关。”谢霄道,又对薛言淮道,“屡教不改,言行不端,明日起,到凛寒洞面壁六月。” 谢霄离开了,江意绪也离开了,不知何时,围起的弟子也悉数离去了。 薛言淮一人站了许久,术法才慢慢解除。 他浑浑噩噩的,想了许多事,比如从前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瞎了眼,为什么会那样喜爱谢霄,又为什么为了谢霄,而放过江意绪。 为这样一个人,分明不值得。 天色已深,薛言淮走出那被自己毁去大半的残破弟子屋舍,遇上了一个他意料之中的人。 闹了这样大的事,整个云衔宗想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此时还愿意在此等着他的,也就是那个傻笨又一厢情愿的封祁了。 早该想到,谢霄与江意绪本就是会在一起的,自己只不过是个为增进他们感情,为江意绪提供经验的反派炮灰。 想要谢霄就给你,我才不稀罕这种狗彘不如的东西。 ——你们就一起,都去死吧。 薛言淮舌尖抵了抵上颚,在封祁上前的瞬间放脱力气,任他将自己接入怀中。 薛言淮抱住封祁肩头,令他将自己带回屋中床榻,挤出泪水,一滴一滴故意蹭上封祁肩头。 封祁果然动作稍顿,低头看向怀中满面泪痕的薛言淮。 “他打你了吗?” 薛言淮扯了扯衣襟,露出颈上锁骨处谢霄留下的痕迹。 封祁眼神一凛,抱住薛言淮的手掌兀然收紧,指尖不稳,未等他开口,薛言淮先道:“他打了我,还对我做了这些,想下一步时,被我逃开了。” 封祁喘息粗了几分,未燃烛火的屋室内,月色落在薛言淮清瘦的身体,他手指触上那几处青紫,薛言淮抖颤一下,有些害怕地缩起,口中细细抽着气。 “我以为,你是因为清衍真人新收了徒弟……” “其他弟子都这么说吗?” “是。” “不是的,”薛言淮轻声道,“是我向师尊说有了喜爱的人,想与他在一起。师尊却不肯令我离开。我本就讨厌江意绪,正好寻了这样的办法,想令他将我逐出师门……” 若放平时,封祁多疑,定会觉察不对,可如今薛言淮一身狼藉,瑟缩地在他怀中讨要亲吻,泪水一滴滴顺着眼角往下落,任谁见了,也不会怀疑他话中所言。 “我想离开,想和你在一起,”薛言淮道,“可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境界,明日……我便要去凛寒洞面壁六月。” 薛言淮抱着他,身子温软,轻声道:“谢霄想要我,但我只想给你。” 封祁怔怔看着他。 薛言淮对上他视线,继续道:“我相信你,以后会变得很强,比谢霄还要强——你要帮我,要答应我,到那时,替我做一件事。” 封祁:“什么?” 薛言淮攀着他肩背:“替我,杀了谢霄,杀了江意绪。” 封祁有些愣住,问道:“你从前不是对谢霄……” “他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我早就不把他当做师尊了,”薛言淮垂下眼睫,侧过脸,轻轻吻上封祁脸颊,道,“何况,我喜爱的人是你,他这般羞辱我,你真要放过他吗?” 薛言淮没了往常的嚣张强势,委屈又可怜巴巴地向他述说着苦楚,封祁手掌抚过他后背,因气愤而语气森然:“好。” 他沉着眉眼,道:“待我足够强大,一定替你杀了他二人。” 薛言淮微微勾起唇角,道:“我明日便要入凛寒洞了,我将我最珍贵之物交予你,你见了它,便会想起我。” 那块隐着上古残章的贝壳被放入封祁掌心,薛言淮钻研许久不得要领,如今对封祁温柔道:“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物品,说其内有乾坤,可惜我一直没能探出究竟,你若想我时无事,也可替我看看。” “这样珍贵东西,你不用……” “没关系,”薛言淮道,“我相信你不会是那样的人,也是因为信任,我才将此物给你的。” 他说得极尽真诚,又贴着封祁亲吻,封祁未再犹豫,点头应下:“好。” 他被封祁抱了一夜,第二日以自己要去凛寒洞为由将其提前支开,终于寻得机会打开衣柜,看到藏于最底处盘成一团沉眠的季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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