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石》1 (第1/2页)

    暑假的时候，我去了家里附近的一间图书馆当义工。义工的薪水很少，不过每天的工作很清闲，偶尔整理书柜、帮忙借书还书，基本上就无事可g了。这倒也正合我意，之後的日子里，我便经常X抱着一本书，趁没人时便拿出来翻翻，顺便坐在柜台前吹冷气，过得是相当悠闲。

    我工作的这间图书馆位在八楼，占地不大而且位置偏僻，所以向来没什麽人气。会来的大抵都是那麽些人，看报纸的、找地方办公的、蹭免费wifi的，正经想找书来看的倒是很少。不过对我来说这反而是好事，省去了许多整理的功夫。

    这些天一个中年男人的奇怪举动引起了我的兴趣。他就坐在正对柜台的沙发区，我只要一侧头便能看见他：一大清早，他拿着一份报纸，薄薄几页纸便能津津有味地看上两三个小时；中午吃完饭後，换另一份报纸，又是四五个小时过去；到了晚上，看完第三份报纸，恰好就是图书馆关门的时候。

    从早到晚，什麽事也不g，就只看了三份报纸，想必任何人都会觉得此人举止有异。直到第四天，我实在忍不住，决定上前和他搭话，探听他的虚实。

    那时天sE接近傍晚，已经快到图书馆关门的时间，整间图书馆只剩下我、那人以及另外一位义工。我当时试探X地问了一句：「先生…你还好吗？」

    他把报纸合拢看向我，这时我注意到，他的双眼看上去近乎无神。「有什麽事吗？」他反问我。

    「没、没事。只是好奇…你有没有什麽需要帮忙的。」我那时下意识地将他当作那种JiNg神不正常的怪人，因此说起话来便相当紧张。

    「我眼睛不好，你能帮我念一下报纸的内容吗？」他说。

    我在惊讶的同时，也对自己原先的胡乱猜测感到羞愧。「没问题。」

    「知名银行家跳楼自杀，帐户内存款少了数百万」，我仔细看了一下，这是三天前的新闻。还有「无辜行人遭卡车撞Si，家属泪崩求偿」，这也是两天前的消息。现在网路b纸媒要方便多了，讯息传播更快，不过同样两件社会新闻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像这样的意外每天都在发生，不是随机杀人狂也不是酒醉驾驶，似乎也就没有值得讨论的必要。

    短短几页的篇幅很快就念完了。其他不外乎是T坛捷报、GU市动向、明星的花边新闻、政客发表的言论…并没有什麽有趣的内容，乃至於从网路上得来的情报，都b这些来得丰富和多样。

    不过男人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多谢你了。我自己想看，可就费劲多了。你可以再帮我念几份吗？」

    我看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便继续帮他念下去。联合报、商业周刊、国语日报…在架上的报纸全部读过一遍後，时间也已经接近九点了。

    「这次真的麻烦你了。之前坐在这里，一直听到有人翻书的声音，想必就是你吧？现在年轻人还愿意坐下来读书，实在很难得啊。」

    我笑着谦虚了几句。说话间，我那名同事已经关了电源，和我打声招呼便先行离开了。我见状後转头问那位先生，需不需要我陪同他走一段路。

    「那就麻烦你了。」

    锁门的时候，他问我来工作多久了。我告诉他，大概两个月左右。

    「那你对这里想必还不太熟吧？」他笑道。

    「我住在这里二十几年了。这整栋大楼，每一楼是在做什麽的我都清清楚楚。b方说，五楼现在就是一个桌球社团在使用，他们最近要参加市内的b赛，常常练到晚上十点才休息。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我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摇了摇头。

    不过这位先生却兴致B0B0：「走吧。」不等我反应过来，他便按了通往五楼的按钮。

    电梯在五楼停了下来。走廊的灯是暗的，我自己从未在其他楼层逗留过，心里有些好奇，也有些惴惴不安。直到厚重的大门打开，光线和人声从门後穿透过来，才发现里面果真是学员们努力练习的场所。

    发现有陌生人走进来，原本在训练的身影顿时停下了动作。「你怎麽又来了？不是都告诉过你，我们在训练的时候别来打扰吗。」一名看上去像是教练的男人，皱着眉头看向我们。

    「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应该不至於会碍着你们吧。」中年人心平气和地诉说着。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难道听不懂吗？这里是我们租借的场地，外人要进来必须经过我们同意。现在赶快走，别b我赶人。」

    我一听之下便想走了，这时中年人突然抓住我的手，他握得很用力，让我一时不敢动弹。「这里可不是你们的地盘。」他说。

    那人不为所动：「我给你们十秒钟，现在自己离开。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敢不敢打赌。我们来b桌球。」中年人突然说道。

    「b桌球？」那人忍不住笑了，「可以啊，你想赌什麽？」

    「赌命。谁输了，就要赠送对方十年的yAn寿。」

    「你在说什麽？」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以为是扮家家酒？就算真的输了，寿命这种东西要怎麽送？」

    「不敢b就算了。」

    「怎麽可能不敢b。」那人冷笑：「但你要拿出实际一点的东西，不然口头上说说可不算数。」

    「这样好了：你输了，给我十年寿命；我输了，给你五万块。」中年人说道。

    那人心想：「这下可不是空手套白羊。」他眼睛一转，露出贪婪的神sE：「不行。十年寿命怎麽可能只值五万块，至少要十万才行。」

    「可以。」中年人说。「五战三胜，你那边派出五个人，我们这里两个人轮流上。」

    我一听就急了：「先生…我不会打桌球啊。」他止住我说话：「没关系，总之上场就对了。真的输了，我帮你付钱。」

    那位教练首先上场。他的第一球是一颗犀利的侧旋球，球路又快又刁，中年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发球得分。

    对面顿时一阵欢呼，他也忍不住笑了：「还以为是什麽厉害的民间高手。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第二球，还是一模一样的球路，同样的位置，又一次发球得分。中年人看上去并不擅长打桌球，他的反应明显跟不上对方的动作。

    轮到中年人的发球。只见他拿球的手握拳，另一手则像拿菜刀一般握着球拍，驼着背，身T缩在一起，光是姿势便已经尽显笨拙。当他将球打出去时，对面有人就笑了起来：又高又慢的正手拍发球，对方教练可没在客气，直接杀了下去。三b零。

    中年人仍然不急不徐。他调整好呼x1，依旧是那个b新手还像新手的正手拍发球，然而这次球弹到对方桌面时，恰好切过桌缘弹了出去。三b一，中年人扳回一城。

    「没关系，送一分给他。总不可能每球都luckyball。」对面有人这样说。

    对方教练也没有在意。接着发球，又是那颗正手侧旋球，本来以为中年人将束手无策，然而这会他的球拍刚好落在球的落点上，不但将球碰了回去，还恰好又切着桌缘弹了出去…。

    「哼，倒还不能小看他。」这次他换了一种发球，改成放短的反手切球，这次中年人果然又没接到。四b二。

    轮到中年人，相同的打法，还是恰巧切着桌缘出界。四b四。

    「邪门。」教练不敢掉以轻心，这次换成正手上旋球，完美得分。第二球打反手侧旋，然而发得正了些，中年人差之毫厘挂网，顿时让那位教练捏了一把冷汗。

    他这时意识到自己的紧张，想到後面有这麽多学员看着，忍不住有些恼羞成怒：「喂！不要老是耍这些偏门的，难道你不会正常发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