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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我就越像妈,不是完全像的那种,按照亲戚们的说法,除了长相神似,就连举手投足间都有妈的影子,还有那连我自己都不晓得的什麽气质,都让认识妈的人觉得我就像是妈年轻时候的样子。 虽然正确来说,妈离开的时候也还是很年轻。 所以,对那些认识妈的人而言,我就像是接替妈活下来的人,我的人生开始有人cHa手,我的生活开始有人过问,这些对我而言都没什麽,反正我对自己的未来也没什麽特别的期望,他们说这样做吧,我就说好啊就这样做吧;他们说那样做吧,我就说好啊就那样做吧。我全都笑着受下了。 唯独爸爸,他不cHa手也不过问,甚至再也不和我近身相处,每天早出晚归,几乎将全部心力放在工作上头,必要时只以手机或纸条联络,有什麽需要他签名的,只要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头,隔天早上再看时就已经签好了。 说起来,倒是我拖累了禹安。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熄火的机车让我知道我们已经到了。 望着眼前几乎年年都来的这座大墓园,我抛开脑中那些胡思乱想,下了机车,和禹安先到附近的花店买了束白百合,这才走进大墓园。 这是个户外的墓地,都有人定期来整理,所以放眼所及十分乾净。 我和禹安沉默地走到妈的幕前,上头已经放了一束花,是妈最喜欢的白玫瑰。爸每年都会送妈一束白玫瑰,证明自己从来没将妈遗忘掉。 爸b我们所有人以为的都还要Ai妈。 禹安将那束白玫瑰稍微往旁边移了移,再把我们买来的白百合放到白玫瑰的旁边,然後,禹安蹲下身子,望着幕碑上妈的照片,轻声说:「妈,我们来看你了。」 只那麽轻柔的一句话,却让我在瞬间红了眼眶,下一秒,泪水夺眶而出。 我一直都是个很Ai哭的人,即使今年已经是妈离开的第七年,我依然在每年来看妈的时候哭泣,也依然在想念妈的时候哭泣,甚至有时候没来由地只要有人提到mama这两个字时我就会想哭。 可是我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哭,不论是那些朋友,那些亲戚,甚至是爸面前,我就是再想哭也会拚命撑起笑容。 不在外人面前哭,因为他们不理解;不在亲戚面前哭,因为他们会跟着悲伤;而不在爸面前哭,只因为爸会承受b我所承受更多更多的心痛。 除了禹安。 我从来就不在禹安面前掩饰自己这些脆弱。 我闭上了眼,任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边在心里对着妈说:「妈,我来看你了,我已经高二了,很快就会满十七岁了,禹安也升高一了,爸还是老样子,我们都过得很好喔,所以妈,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请一定要继续看着我们。」 越想,眼泪掉得越急,我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早已看不清墓碑上mama的照片,我摀着嘴,拚命压抑下哭声,不想让自己哭得太过脆弱。 禹安大概也和妈说完了话,他走到我身旁蹲下,伸手搂住我的肩,低声道:「姐,对不起,不论是刚刚还是这几天,都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没听到我开口,禹安乾脆也不说话了,就这麽蹲在我身旁,静静陪着我。 其实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我记得禹安小时候和爸关系很好,总是和爸玩闹在一块,可是自从妈离开以後,爸不只疏远我,连禹安也疏远了。刚开始被爸这样对待的禹安,很不安,很害怕,却只能缩在我身旁哭泣,我也只b禹安大一岁而已,那年,我什麽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我什麽也还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这样,禹安越长大越沉默,而我,随着明白的事情多了起来,我越来越知道怎麽样笑着去接受所有事情。 後来,禹安也明白爸之所以疏离我们的原因是因为,可是他从不怪我,就好像他什麽也不知道,依旧尽他所能地保护我。 一如那年。 妈离开那天,小小的禹安用他的小手握住泣不成声的我的手,明明同样满脸是泪,却还是仰着小脸对我说:「jiejie别哭,从今以後我跟爸爸一起保护你。」 他说,从今以後,不管发生什麽事情,他永远都挡在我前头。 那年他不过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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