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浅言深 (第1/1页)

    梁鸢发现自己真的很没良心。

    看见别人哭得这么伤心，她反而控制不住地想笑。她象征X拍拍她的后脑勺：“羡慕我什么？”

    “全部。”

    “全部！”

    方如影从她的怀里抬起脸，痴痴打量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美丽的、冷漠的、遥不可及的nV人，“最羡慕的……还是殿下自由。”

    “自由？喔……是不用和不喜欢的人圆房的自由？”

    “是。也不是。”醉了的方如影变得迟钝，也要更胆大，她紧紧贴着她，认真地运转起几仿佛生锈了的脑袋，慢吞吞地说，“我很贪心的，我是想……想要可以自己选择丈夫的自由！”

    说着她又把最后的字音吞回去，“不不，我是想要不嫁人的自由。”

    想了想，还觉得不够，再一次更正，“不！殿下。”她突然望向梁鸢，眼泪顺着眼角滚滚而落，“我想要这一生所有的自由。”

    梁鸢听完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表情变得苦恼：“自由？自由都是有代价的。如果你想要真正的自由自在，那你就要放弃你的身份地位，你的家人，去过贫穷困苦的生活。如果你过不了那么苦的日子，也割舍不了亲情1UN1I，那你就得赡养回报你的父母亲族。当然，你应该要的不是这种自由……”

    方如影晕晕乎乎，早早就趴在她的膝头了，她便g着她的头发把玩，继续道，“可如果你只是想做一些事，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即便你真的不想做王妃，那就和离，我会帮你的。”

    “……殿下太想当然了！”躺着的王妃哭哭啼啼，“婚姻哪里是说毁就能毁的呢！即便是寻常人家，以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何况我是王妃，怎么可能说和离就和离！何况事已至此，就算和离了又能怎么样？我这一生……已经毁了！”

    梁鸢试图理解，但是理解不能。

    王妃大抵是看出了她的茫然，便向她解释：“nV子一旦出嫁，人生就都属于婚姻和丈夫。若是要我和离，那和毁了我的人生有什么区别？”

    长王姬冷笑了声：“所以我才不愿意成亲。”又道，“那和不喜欢的人相伴一生，和不喜欢的人同床共枕，这样的人生就是好的吗？还是说，你觉得你的人生是只要能找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来和你共度余生，就是幸福的？”

    “我不知道。”王妃愤愤的。

    她知道她不如她聪明透彻，更说不过她。但她因为醉了，胆大包天，“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很蠢。可是……我连鼓起勇气的自由也没有。木已成舟，我已经是王妃了，再想那些都有没有意义了。倘若我还是个姑娘，或许再过几年，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可是现在……”

    王妃不说话了。

    梁鸢在刚才说话的时候已经温好了第二壶酒，这会子为自己斟了一杯，“所以呢？你觉得说这些，是想让我觉得我毁了你的一生，让我愧疚吗？”

    她把方如影从自己的膝头扶起，要她与自己面对面。

    “我这一生，从没有‘愧疚’二字。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像我所Ai之人挥刀，更何况是你？若仅仅是一段不够美好的婚姻你便觉得自己的一生毁了，那你要这世上的芸芸众生情何以堪？自由……你想要自由？你知道什么是自由吗？”

    “奔跑的自由？Ai恨的自由？可以不成婚……可以和心Ai的人厮守？不！我告诉你什么是自由——自由是跌倒之后还可以爬起来；自由是恨过之后还可以继续去Ai；自由是无论失败了多少次还可以重来；自由是在你可以是小偷，是囚犯，是寡妇，甚至是B1a0子，之后依然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权利！没有人生来自由，也没有人生来不自由。你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你愿意为你的人生付出什么？你想过吗？你争取过吗？”

    “……争取了就能得偿所愿吗？”

    扶在肩上的力气一松，梁鸢的耐心耗尽：“你真是无药可救。”

    她懒得再管她，夹了鱼脍沾了些酱油送进口中，又继续自斟自酌起来。日子虽然百无聊赖，但是她也没兴趣给只b自己小几岁的大姑娘当娘。话到那里已经仁至义尽了，总不能什么都掰开了r0u碎了喂过去。

    尚食丞进来好像换了厨子，手艺JiNg益许多。尝了几样小菜，虽然有些凉了，不过并不影响美味。她胃口大开，抚掌唤来g0ng人，让把菜重新去热一遍，又要填一道汤。桌上便只剩下来鹅油sU和枣泥糕，她取起一块继续吃，cH0U空瞧了一眼桌子底下——

    好像刚才不是这个姿势趴着的。

    “殿下。”匍匐的身影突然出声，紧接着，王妃自己爬了起来，“对不起。”

    梁鸢白了一眼她，没说话。

    王妃讨好地贴近了她一些，见她也没避开，便一GU脑儿道：“前几日回去，我被母亲耳提面命地教训了许多，她教我要如何为妻为妃，还要我抓紧机会，趁着薛王妃还没有身孕先她一步怀上，如此便能当上王后，为方家光宗耀祖。我哭着答应了她，可回g0ng之后王上真的来找我，我、我也不是讨厌他，只是和他实在不熟悉，做不来那种肌肤之亲的事……王上也没有为难我，只是走了，我见他走了，便觉得自己在这后g0ng的再没有出头之日……昏昏沉沉了整日，今日被殿下召见本就诚惶诚恐，闹出了笑话，刚又喝了许多酒，说了许多浑话。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梁鸢施舍了她一个眼神，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方如影并不气馁，殷切地帮她把装着枣泥糕的碟子端到面前：“殿下，我不想当王后。现在这样就好了，闲时我便可以多读一些医术，如此不光可以JiNg益推拿按摩的手法，往后服侍在殿下左右，可以多多为殿下分忧，调养殿下的身子。”

    梁鸢压了压嘴角，发出一声‘嘁’，只冷冷道：“你当想王后？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