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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菜太苦了 (第1/1页)
“啪嗒” 昏暗的小房间只点了一根旧蜡,火焰在棉芯上胡乱跳动,把映在墙上的身影拉的老长。 屋内的三人皆是低头不语,慕逸表情严肃眉头紧促,慕散则是用力抿着下唇,慕肆狭长的眼角更是红的吓人。 慕家兄弟四人自小就只有母父养育他们,一开始以为父亲是因病早逝,所以母父才会在深夜看着父亲的衣物以泪洗面。可是随着年纪增长,村里的大人们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直到有一次慕散意外听到母父和交好的邻居哭诉,他们才知道,原来父亲并不是去世,而是偷母父的嫁妆给青楼小倌赎了身,抛弃了母父和这个家。 自那时起,他们就暗暗发誓,绝不容忍自己的夫主和青楼的人厮混。 可如今…… 慕逸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膀,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明儿去问问相公,万一是四郎误会了呢?” 慕散轻碰眼上的布条,微微颔首。抚上慕肆的脸,与他额头顶着额头,两张九分相似的面庞靠在一起,明明什么也没说,但慕肆的表情却放松了些,这是独属于双生子间的鼓励。 ……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阳光直直射到脸上,白御书才勉强起床,他拖着酸软的身体打开房门,坐在外面院子台阶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突然一道阴影遮住光线,白御书睁开眼,有些迷茫:“慕逸?” 浓密的睫毛像扇子般扑闪,嵌着蓝宝石的眸子映照着他的身影,好似这副眼睛的主人心里只有他一人。 慕逸心中酸涩,若是事实真如四郎所说,他如何能狠的下心将这人赶走? 慕逸垂下眉眼,默默坐到白御书旁边,并没有说话。 白御书:? 这慕家兄弟怎么最近都怪怪的? 过了好一会儿,身边那人才出声:“相公……昨日和四郎在镇上逛的可好?” “嗯,很开心,买了很多书。” 想起房间里的宝贝,白御书嘴角忍不住上扬。 “那之后呢?” 慕逸冷不丁的问题让白御书的笑容僵在脸上,想起昨天的悲惨遭遇,他有些窘迫:“就,就随便逛逛。”慕肆不会把他昨天的惨样告诉哥哥们了叭? 对白御书来说,这就好比自己被别人强jianian后的案发现场被一个室友看见了,然后告诉了另外几个室友一样社死。虽然和室友们关系有点不清不楚~ “……” 死一般的寂静。 白御书尴尬的站起身,猛地发现慕散和慕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 他要不还是收拾收拾再穿越一次吧。 “相……公,饿了吧?” 慕肆咬紧牙关,努力止住颤抖的身体,对白御书笑道。 “嗯……” 白御书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定要快点找到工作,不能总是厚颜无耻的在慕家白吃白住。 “锅里,有热的,我,我去端出来。” “好,麻烦你了……” 一旁的慕散脸色苍白,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浸透水痕的白布条不知何时被扯了下来,空洞的眼睛只盯着他刚坐的台阶,没有一丝神采。 皱巴巴的布料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白御书注意到:“你的布条,我还可以再……” “不必了!” 冷冰冰的拒绝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白御书有些无措的张了张嘴,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再回过头来,平常烘托气氛的慕肆紧紧低着头,总是热切维护关系的慕逸呆呆的坐在台阶上,谁都没有动作。 …………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白御书基本与慕家兄弟没有任何交流。慕肆和慕逸开始整日不在家,慕散则是变回像他刚来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不,甚至更加糟糕。 白御书完全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能努力在镇上寻找工作,争取早日报答慕家人的恩情。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顺利找到一份工作,为一个姓李人家的孩子启蒙,李家在镇里算得上富贵,他只需每隔三日去教两个时辰,就可以得到十两银子。 白御书兴奋极了,活了二十年的富家公子靠自己赚钱还是头一次,他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慕逸他们。 可到了晚上,迎接他的只有锅里留有余温的饭菜,家里空无一人。 激烈跳动的心脏好像一下子就冷却了,桌上的最后一段油灯燃烧殆尽,曾经温馨热闹的外堂如今却安静的可怕,白御书迷茫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怎么……空荡荡的? 他缓慢走到对侧房间门前敲了敲,轻声问道:“慕散,你在吗?” 屋内,慕散神色寂寥,听到白御书的声音,心中平静的湖面瞬间泛起波澜,可随之而来的,还有母父伤心的面孔和白御书心虚的遮掩。他死死咬住嘴唇,用刺痛将胸口的悸动狠狠压下。 “不在么……” 只听屋外那人轻声呢喃,随后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慕散松开咬的鲜血淋漓的唇,摸黑走到阻挡二人之间唯一的门前,捂住嘴无声哭泣。 门外的白御书并未离开,他端起锅里已经凉透的饭小口小口吃着,今天的菜是他喜欢的西红柿炒蛋,他想。 不过他更喜欢加糖的。 这个菜太苦了。 …… “先生!这个字怎么读呀?” 一个脸蛋红扑扑的的小圆球指着书问道。 白御书回过神,冲他笑了笑:“这个念‘离’,就是分别的意思。” 男孩儿被漂亮先生的笑迷倒,听到答案连忙表忠心:“那,那糖糖不要和先生离!” 说完便扑倒在白御书怀里,抱着喜欢的先生撒娇。 白御书心里发软,摸了摸男孩可爱的发旋。随后再次出神,已经一个月了啊…… 教书结束后,白御书与芽芽告别,还没出府,白御书便碰上个意想不到的人——慕肆。 那人自一个多月前就再未归家,此时竟身穿戏服,画着精致的妆容出现在李府,白御书惊讶:“慕肆?” 对面也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除了意外,还带几分白御书难以理解的复杂。只见那戏子勾唇一笑,眼尾勾勒的轮廓更显妖艳:“原来是白大人,真真是好久不见。” 白御书被他疏离的语气击垮,一个月来积压的委屈顿时涌上心头:“为什么?” 听到心上人哽咽质问,慕肆既心疼又难过,自从大哥试探那天过后,他便一直躲着他,跑去镇上给人没日没夜的唱戏。他无法接受白御书的薄情,可他更无法停止喜欢白御书。 微风吹起,一白衣先生和华服戏子在花园久久相望,二人隔的不远不近,就好似他们的关系,既不会完全丢弃,但也无法再进一步。 突然,那戏子奔向先生,在他唇边留下一吻。 白御书被亲的一愣,错愕的看向慕肆,只见他眼中含泪,似叹息般幽怨:“为何这般折磨我们呢?” 话落,也没管白御书的反应,甩袖子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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