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2/2页)

所作所为，非但是削他一人的面子，而是有损门派威名，令武当上下难堪。

    孔凤衣显然早有所料，叹气道。「在宋三侠眼中，老身固然有过，但实不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不与宋纪正面交锋，故作委屈地长长叹口气，说。「你们不明白，神兵山庄传世二百余年，祖先连城玦、连雄心、连采风等，皆是铸造兵器的名匠，其中以连城玦祖先所铸造的四把神兵最为人所道。崑仑伞，火红飞凤剑，名家断情刀都曾现身於江湖，唯有天后最为神秘，从未有人得见，连城玦祖先本来是为他挚Ai打造天后，哪料到器成、人亡。连城玦祖先大受打击，後来便花费毕生时间打造这地底洞窟，临Si前将四十万兵器尽埋於此，传说天后亦在其中。」

    她说是连家的隐秘，不为外人知，洞中的江湖中人都不由得竖起耳朵静心倾听。

    「众人皆道连家有神兵镇守，每隔几年便有人来闹一闹，要我们交出神兵，却不知道……」她抬起下巴环顾众人，洞里的光线复杂，明暗交织，一时间无法瞧清楚她的表情，唯有双眼矍铄有神，在Y影中利亮如同萤火。

    在她还在卖关子的时候，宋纪已向成善说。「小师弟，若连家拿出不出天后，也不要紧，武当山上有不少名剑，还有一把铁桦木剑，小师弟若合用，我师父肯定愿意割Ai。」

    语气似已经猜到孔凤衣要说甚麽，担心他失望，成善有些不好意思对他说。「其实我不是一定要……」

    话未说完，孔凤衣再次开声，更是向着他说的。

    「成少侠，我们连家後人实在是对你尽心了！需知先祖确实没有留下片言只语，就连老庄主生前亦不知道天后长甚麽样子，到底在器塚哪一角！否则这二百年来，我们早将天后拿出来让众江湖同道开开眼界了！但是，器塚中的兵器毕竟是昔日先祖所作，其中总有些好刀好剑，沧海遗珠，靠的是慧眼！老庄主答应过的，老身不会否认，那入场的五百两自然不敢收你的！成少侠大可下场随意取走一把兵器，当然你若自重身份，老身亦能理解。但若要今日我神兵山庄为你一人取消今日这场惠及各位的好事，就算我肯同意，只怕大家都不愿。」

    一说完，立刻有人叫道。「老夫人说得对，你这小子年纪才多大，何德何能独霸神兵，今日大家公平竞争，你连银两也不用出了，还想将其他人赶走吗？老庄主答应将天后送给你？就是你说说而已！」

    亦有人说。「老夫人年纪大，可怜神兵山庄几个孤儿寡母，武当何必处处相b？」

    成善抿着唇，垂首看地，关山越左看右看，不解问。「小孩子，我平日见你的脾气没这麽好。怎麽？怕了吗？」

    他伸长手，用扇子的顶端拨弄他的腰带，开玩笑似地说。「我告诉你，这些人呀，和番薯没两样，长得碍眼，拔了便是。」

    成善又羞又怕，紧紧揪起腰带上新繋上的佩绶，不让他玩耍，心里委委屈屈地想：我为甚麽不出声？就是因为你们在，我不敢作声。

    与此同时，那个「你们」之一，由刚才起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独孤无求忽然提起手，用指骨轻轻叩一下椅柄。

    「当——」的一声极其清脆悠长，直入脑海，竟叫周遭的喧哗俱於弹指涤尽。

    「独孤无求……」孔凤衣低声呢喃，浑身绷紧戒备。独孤无求瞧都不瞧她，手托着头，容颜在冰铁交织的异彩之间如冰霜一般高洁傲慢。

    无数眼睛注视过来，成善不自主地移前半步，用背挡住，独孤无求反而视若无睹，冷眼直视器塚中央的石碑，半晌，说。「我独孤无求的弟子不容人小觑，你去，把天后给我拿上来。」

    「……」

    气氛寂静片霎，成善垂眼，恭敬应答。「是，师父。」

    言犹未休，背後便响起一阵放肆的哈哈大笑，连成磪彷佛听见甚麽好笑话，抱着肚子嘲弄他。「这蠢石头连刀剑都未必分得出来呢！还天后？他找得到，我把头割下来让他坐！」

    「成磪！」

    孔凤衣想阻止孙儿的蠢话也来不及了，独孤无求冷眼如电疾S而来。

    「好！我就要你的头！」猛然回头，对成善喝道。「还不去！」

    成善浑身倏震，脑袋一片空白，一溜烟翻身落台，足尖点栏栅而去，虚空两踏，越过六、七丈远，途中转折数遍，由急而缓，如雁于飞，足不沾地，展羽翩然而落於森森铁器之中，连一滴冰水也没有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