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狂风落尽深红s (第1/2页)

    玄凌一路风尘仆仆地回来，听到甄嬛孩子没了，心里已经是积攒了十分的怒火，再听说沈眉庄居然根本就没怀孕，这么荒唐的事，让他立刻拉开架势，要在林碧轩审人。

    皇后或许知道，或许有所猜测，面上也是十分震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臣妾请旨，去请太医院院判来，查个水落石出！”

    她的心情可能挺好的，但是面上自然不能表露出来，是一副淋漓酣畅的菩萨怒目之像。玄凌神色沉重地颔首认可：“李长，你亲自去。”

    敬妃素来不是个爱搅弄风云的，掺和进这件事里无法脱身，显得很不自在。百里华倒是坦然很多，上前行礼道：“还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息怒，事出突然，谁也不能预料，臣妾只是后悔，当初未曾坚决阻拦皙华夫人，以致事情变成这样……”

    还不等玄凌说话，皇后便叹息一声，道：“元绮夫人你又何必自责呢？若非今日之事，谁知道她会如此疯狂？之前太医都说，甄婕妤和沈婕妤胎像稳固，怎么忽然就……唉，造孽啊……”

    皇后头痛地扶住额头不再说话。

    玄凌勉强平复了心情，和颜悦色对百里华道：“你坐吧，别站着了，敬妃，你也坐，事情既然是你们两个亲眼见证的，等会儿便做个证人。”

    又道：“沈氏何在？”

    事情虽然还未查明，但牵扯上假孕争宠一事，玄凌对沈眉庄的称呼就已经暴露了感情色彩。

    宫人们听说沈眉庄竟然没有身孕，已是吓得魂不守舍，有个小宫女跪下颤巍巍道：“沈、沈婕妤已经醒了……”

    还不等玄凌让人把她带出来，沈眉庄已经满面泪痕，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双手捂着小腹，凄惨无助地看着玄凌：“陛下，臣妾腹中怎么会没有孩子呢，明明，明明臣妾已经和它相处了几个月了！这定是小人使计陷害，臣妾是无辜的啊陛下……”

    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哀哀恳求道：“臣妾求陛下去请往日为臣妾安胎的刘畚刘太医，他对臣妾的身孕再清楚不过，也是他跟臣妾说，臣妾久久不显怀，是妇人常有之事的啊……”

    此时李长还没走，迟疑地看向玄凌，玄凌递给他一个眼神，但神态已经冷酷镇定下来：“去请。”

    李长答应一声，迅速离去。

    沈眉庄跪在地上，哽咽不止，玄凌却迟迟没有叫她起来。皇后目光闪烁，看了看沈眉庄，仍旧扶着额头，不发一语。

    倒是敬妃，身为沈眉庄的主位，不能视而不见，鼓起勇气对玄凌道：“陛下，沈婕妤便是身有嫌疑，毕竟也有怀孕的可能，总是跪着对身体不好，不如，不如还是叫她先起来吧。”

    玄凌颔首，似是心灰意冷，懒得说话了。敬妃站起身来，将又害怕又伤心的沈眉庄从地上拉起来。只是情况不明，敬妃也不过是自己觉得沈眉庄清高孤傲，不像是干出这种急功近利之事的人，却不好跟皇帝唱反调，说出什么安慰之语，只用力捏了一下沈眉庄的手，暗示她振作起来。

    沈眉庄手上一痛，恍惚的心神这才被拉回来，流着泪感激地看向敬妃，用眼神道谢。

    不一会儿，内室里传出呻吟之声，玄凌立刻起身进去，查看甄嬛的情况。甄嬛自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要杀了皙华夫人这贱妇，为自己的孩儿报仇。玄凌纵使也深恨皙华夫人的跋扈害死自己的孩子，但却从未想过要慕容世兰的命，听了这话，悲伤的情绪都被憋回去了。

    皇后或许是被触动情肠，泪光点点地安慰甄嬛：“甄婕妤，你还年轻，养好身子，还会再有孩子的，不要太过伤心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赶紧打起精神来斗啊，报仇啊。

    可甄嬛哪能听得进去？她见玄凌不肯答应，已是心灰意冷，哭个不停。玄凌失了孩子，膝下还单薄，又有点想起当初纯元一尸两命的画面，感情上自然受伤，可是他当了十年皇帝，不会完全为了感情决定任何事，尤其是杀死慕容世兰。

    所以，他安抚了甄嬛几句，又当场晋她为甄贵嫔，聊做安抚，就是不提如何惩罚皙华夫人。甄嬛心中痛苦难当，岂会在意贵嫔不贵嫔？她只想要她的孩子！

    这时，百里华身边的珍珠进来禀报，说是皙华夫人在外请见，已经脱簪待罪。百里华暗道一句曹容华还真是有效率，这么快就把慕容世兰给安抚好了。

    玄凌正愁没有情绪发泄的口子，又不好对甄嬛说重话，当即起身向外面走去：“贱人还敢见朕！”

    一时间，众人呼啦啦跟上，都要去看看华妃如何辩解。甄嬛人在床榻上，不好自己挪动，连忙抓住百里华：“还请夫人让他们抬我出去，不亲眼见到贱妇伏诛，臣妾寝食难安！”

    百里华露出怜惜的表情，答应了下来。因为她身边的人最多，所以她就叫人抬了春凳过来，将甄嬛裹得严严实实带了出去。

    外头已是暮色沉沉，宫人们乱纷纷地点起了灯，将跪在青石板地上脸色惨白披头散发的慕容世兰映得好似夺命的女鬼，曹容华也默默站在一旁。玄凌见了她，倒是货真价实地怒火中烧：“贱妇，你还有脸来！”

    此言一出，便如同按了开始键，皙华夫人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一味说自己的无辜：“陛下，臣妾真的是无心的，都是甄嬛她故意顶撞臣妾，臣妾心有不忿，才想着教训一二，谁料……谁料她身子不适也不早说，太医也说她一向胎像稳固的，臣妾怎么知道，她会才跪了半个时辰就小产的呢……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因为是打从心里觉得自己无辜，都是甄嬛不中用，都是别人不知道劝着些，都是事不凑巧。否则，甄嬛从她那里出去，过段时间再落胎，难道也要赖到她身上？此时此刻的慕容世兰并不在乎逻辑，只往对自己有利的那方面去想。

    从前哪一次她捅出娄子来不能如此过关？也不怪她能形成路径依赖。

    敬妃听了这话，泥土性的人也不由火了，不等玄凌说话，便带着哭腔道：“明明是皙华夫人你不听甄贵嫔辩解，一个劲要她到大太阳底下跪，众嫔妃求情，皙华夫人只是不允，元绮夫人见势不好要请太医，你也不肯，等到甄贵嫔昏过去了，你还嫌她晦气，不肯让她在你宫里休息……你……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皙华夫人听了这一串指责，差点咬碎银牙，抬头只看玄凌，见他面色沉沉，实在难看，这才忽然没了一身傲骨，稀里哗啦哭了出来，说自己的真心话：“陛下，臣妾真的没有坏心，臣妾不知道会这样啊，臣妾自己没有过一个孩子，怎么会害别人的孩子呢……”

    她一说这个，玄凌的怒气顿时收敛，头痛之余，也有一些感慨伤怀。他其实一直觉得，慕容世兰娇纵跋扈，但却可爱，而且主观上确实没有多少坏心。至于爱吃醋嘛……那也是女人的通病。

    再说，玄凌心中，这就是一笔烂账。如果不是他忌惮大将军，落了她那一胎，又给她用了欢宜香，使她长久不能有孕有子，她的性格也不至于如此容易嫉妒。而甄嬛有孕后，若非他和皇后离宫，也没有机会被慕容世兰叫去日日听训，就不会吸入那么多欢宜香。

    总之，如果要算账，似乎一切的源头都是玄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