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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母爱  (第1/1页)
    次日是周末,隋遇中断出差提前回来,有一堆后续事务要处理一早就去了公司。宁亦连心里记挂着儿子,便等在了家里。    天色终于放晴,推开窗,清爽的植被味道沁人心脾,初升的日光为饱含雨水的绿野渡上新辉,满目皆是招摇的生机。    宁亦连来到隋锌的房间,想为这间房间也开窗通通风。门一打开,屋中竟然有人。    床铺乱着,地板上扔着一件血渍斑驳的衣服,而血迹的源头正是坐在床上的人。    隋锌裸着上半身,腿上斜搭着被子,手上拿着一本数学分析的书默默地看着。听到响动,少年抬起头,脸色苍白冷涩,眼眸幽黑得像静置的深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宁亦连一惊再惊,看向隋锌遍布着血痕的肩颈,瞬间炸了:“你的身上怎么回事,哪个不知死活的给你伤成这样的!?”    整套床品是没有添加任何染色剂的纯白,更衬得那一道道渗血结痂的抓痕触目惊心。    宁亦连紧忙上前查看儿子的伤情,简直心疼死了。这是他波折的孕育了九个月,剖腹八层生下的孩子,流着他和他挚爱的骨血,宝贝宝贝的唤了十七年,连头发丝都金贵着,一时思绪万千,不由偏激而溺爱地想:即使这些是和情投意合的人欢好留下的痕迹,他也不能原谅。    隋锌缓慢地眨了下眼,回道:“我自己。”    宁亦连愣住:“你说什么?”    “我过敏了,昨夜我提前确认过,酒店房间里的被子是纯棉,但我不知道浴巾的材质会过敏。”    隋锌撤回昨夜的话,委屈地诉说道:“我照顾不好自己,一个人在医院里输液,手背还滚针了,凌晨的时候我就回家了,怕打扰到你和爸爸休息,没有去你们的房间找你。但我好想去找你。”    少年的眼眶因睡眠不足而泛红,更像是哭过了:“我好难受啊,mama。”    宁亦连这才看到,隋锌手背的血管上还淤青了一片。    儿子不是头一次过敏,却是第一次发作的这么严重,还是在他浑然无知的情况下。    宁亦连心都揪起来了,整个人都被自责和内疚给淹没了:“都是mama不好,没有照顾好宝宝,身上还痒吗,伤口还痛不痛啊?”    “说痛mama会心疼我吗?”    宁亦连蹲在床边,捧着儿子的手,在手背上吹了又吹:“当然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    隋锌定定地看着他,竟然笑了出来。    “那mama呢,”隋锌就势向将手向前一递,点上宁亦连的脖颈,“你的脖子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变多了,他昨天依次数过的吻痕,又变多了。    宁亦连眼神惊略地闪躲了一下。    经年就是这么过来的,他的儿子合该习惯了他流露在外的情色光景,就跟偶尔扫在他眼睑上的眼影,晾衣绳上开成花的裙摆,清洗衣物时不慎掉落出的蕾丝内衣,这些古怪与离经叛道都是这个家的构成。    吻痕是激情的映射,是饱食后残留的荤腥,十七岁了,他能不懂吗?眼下隋锌却捉住他yin乱的尾巴,向他索要一个答案。    宁亦连顿了顿,嘴唇嗫嚅着放低了声音:“……这个不疼的。”    隋锌眼眶里的红更深了:“可我好疼啊。”    宁亦连慌慌然,连忙拿出手机:“我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隋锌面上陡然一寒:“你不要总凡事都想着他!”    母亲太过胆小,隋锌尽力压下出笼的狰狞,轻声撒娇:“我爸现在在上班,别打搅他了,你在这就好,我想让mama多陪我一会儿。”    宁亦连不由噤声,点点头,在隋锌的脑袋上轻轻地摸了摸,拨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早餐早就收拾了下去,家中煮饭的林阿姨洗涮完餐具,正要解下围裙,就见宁亦连眉眼忧虑地走进厨房,舀起一勺米,放进锅里淘洗着。    林阿姨一团和气地问道:“宁先生,您是要煮粥吗,我替您煮吧。”    “不劳烦了,我这都沾手了,锌锌还没吃早饭,说想喝我做的瘦rou粥,冰箱里有鲜rou吗?”    “有的,有的,清早在精品超市里刚买的,我去给您拿来,还有一盘烧麦是给小锌准备的那份,我一起给热热吧。”    宁亦连将早饭端到床头柜上,隋锌只喝了宁亦连煮的粥。    家庭医生很快就赶到了,是个年仅三十来岁的青年,姓李,长着张不太服众的娃娃脸,但专业能力优秀,给隋家做了两年的私人医生,也诊治过几次这位少爷的过敏症状。    李医生属于典型的外貌和性格不符,性格严谨古板,甚至可以说是老态,以西医用药却有种老中医的风范,动作斯文地放下药箱,静候在一旁。    这家的男主人坐在床沿边,一手端着碗,另一手拿着瓷白的汤匙搅动着热腾腾的米汤,身侧病恹恹的少年将身体倾在他的身上,是个笼罩一样的姿势,贴合得几乎黏腻,喷洒的鼻息将身前的人耳侧垂落的发丝都带动了起来。看着年龄比少年大不了多少的青年,亲手喂着对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诡诞的母性韵味。    青年重复着舀起一勺米粥,晾在唇边吹去热度,屋中有些过静了,就连嘴唇开阖时的口腔音与吹气的气流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与成人无异的少年完全不觉得别扭一样,坦然地接受着投喂,眼眸半垂着,视线中全是他的亲人,眼神里勾缠着什么不清不明的东西。    突然地,少年正起视线看了过来,眼中黑云压境。李医生不自然地一僵,莫名觉得有些尴尬,梗着红透的脖根先行退出了屋子,待到他们先吃完饭。    问诊环节,李医生查看过患者身上的抓痕也有些惊心,对这次过敏的严重程度相当重视,问患者有没有将过敏原带回来,以便分析材质的构成,避免再次误触发生这样的状况。    隋锌条理清晰地回:“浴巾里混纺了涤纶,当晚还在泳池里玩了水,很多人穿衣服下去,水可能不太干净,又吹了冷风,同学还带来一只掉毛严重的长毛猫,应该还受了这些因素的影响。”    李医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框,有些费解:“过敏反应消退的还挺快,身上还发痒吗?”    隋锌不动声色地看了宁亦连一眼:“昨天半夜在医院里打过一针,好多了。”    李医生根据病人的情况又配了一剂输液:“再巩固一针应该就没大碍了。”    左手的手背还青着,输液时换了另一只手。扎针时,宁亦连用手捂住了隋锌的眼睛,柔声安慰:“不怕啊。”    亲手将自己剖得鲜血淋漓的人怎么会怕这点痛,隋锌的睫毛在宁亦连的掌心里眨了眨,做出畏惧的样子,无限依恋地贴着mama。    李医生摘掉橡胶手套,照例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留下了一瓶消毒伤口用的碘伏与一卷绷带,拎着药箱离开了。    上药包扎的事原本李医生想代劳,隋锌不愿意。    宁亦连只得将袖子挽起来,亲自帮他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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