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活着才是他的噩梦（PTSD，微N） (第1/1页)

    “奴明白……”

    “你不明白。”风归远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弯腰用手钳住轻痕的下颚，迫使其看向自己，“你想求死，对么。”

    肯定的语气，和已确定答案的问题。

    轻痕快速眨眨眼，来不及遮掩眼底划过的恐惧，心事被戳破般，他不敢解释，低下眉，开口还是磕磕绊绊：“大人，奴、奴…没，没想求死……奴的命、是大人的，大人叫奴活，奴不敢死。”

    “呵。”风归远轻笑一声，松手，回身重新坐在床边，冲离弦说道：“教的不错嘛，这小嘴儿倒是会说。”

    “主上谬赞。”

    风归远略倾身向前，贴在他的耳边低低说完下半句：“不愧含过你的那物……”

    果然，离弦腾地脸一红，小幅度向后挪挪身子，支开话题道：“主上，轻、松烟身上还有伤，您别叫他跪了好不好……”

    “你既然怜惜他——”风归远故意在此处停顿，坏心思地盘算该拿这个要求自家影卫做点什么好呢？是永远不许受伤、还是永远不许跪、不许讲礼仪，或者蒙眼一天、顺便做做脱敏等等。

    “咚！”

    出乎意料地，骤然有什么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冷香猛地抬头，笃地瞪大双眼，身体比意识更快，迅速扑身过去：“轻痕！”

    “什么情况？！”

    风归远一愣，不过是跪了两句话的功夫，怎么突然晕倒了？

    “雪鸢，去叫萧逸！”

    ……

    这一场偏院请安由兵荒马乱的开始到兵荒马乱结束，最后的最后，统领大人依旧没有完成故意刁难妾室这一指标。

    “没什么大碍。”萧逸擦了擦额头冷汗，舒口气，不甚介意地为众人解惑，“短时间内情志大动，肝气郁结，我已为他疏通，没醒是因为我故意的。”萧逸解释完，反过来疑惑问道：“话说你们不给人睡觉的嘛？”

    “啊？”

    “他的神经脆弱到极点，单纯的点睡xue对他根本无效，普通的安神药亦宛如吃糖果，就连‘阑珊’一共喂了十颗才叫他睡实。”萧逸无奈摊手，而后用一种见鬼一般的神情上下打量一番风归远，问道，“就算你认为我只是给你寻来个泄欲的，那你只cao他不可以吗？轻痕又不会不配合……犯得着这么折磨人么？”

    “我——”风归远怒目刚想说自己没有，忽想起前日找人调教的场景，讪讪缄口不语，甩袖踏进内室端起桌上茶盏战术掩饰。却不想入口一阵冰凉，这分明是井上刚打来的冷水！

    “怎么是凉的？！”风归远说完，又发现杯子也不对，桌上那套镂空白瓷不知所踪，取而代之是早年用的青花，转头看向雪鸢，沉声质问道：“你敢虐待离弦？”

    “奴婢哪敢！”雪鸢从阁主问出话后便暗道不好，一解释必然暴露离弦，不解释就只能直面阁主怒气，进退两难间，统领大人及时救场，晃晃手腕弄出些声响吸引目光，再小小声道：“主上，是属下要的，属下怕烫到……”

    井水可真是不烫——风归远噎了一下，散了周身寒意，温声道：“凉的能泡开么？”

    “又不是用来泡的……”雪鸢嘀咕道，忽瞥见阁主射向自己身上的目光，连忙金鱼鼓嘴装作无事的样子。

    内室与安置轻痕的暖塌不过一帘之隔，萧逸将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楚，嗤笑一声，叉腰阴阳怪气起来：“哟！这不也是会心疼人嘛！咋的，要完了人不打算负责是么？就因为他是风远归的影卫？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是你自己说怕他死殉才要他易主的不是么？”

    “萧逸！”

    “先生……”袖角被什么轻轻拉动，萧逸一低头，正撞上轻痕仍泛水光的眸。

    “你怎么这么快又醒了？”

    轻痕没答，他在萧先生说自己是个泄欲对象时就已经醒了，听完全程。他自是不敢信先生最后那句是真非假，只听内室里阁主大人依旧对离弦温声细语，并无迁怒之意，安下心来，放心求道：

    “是奴…自己的原因……大人、主君……奴败兴了……奴求各位大人们原宥。”

    萧逸怒极反笑，此前也是这般，他前脚刚给人治好，后脚这人便能再折腾一身伤来。在二公子院子里是，易主后还是，将影卫的奴性发挥的淋漓尽致，对主子一副卑躬屈膝任凭处置，他偷偷塞给他那么多治伤的药，愣是一个都不用，任凭伤口恶化！

    “你还知道一身伤败兴？”萧逸撒火般没轻没重地指着轻痕骂道，“给你的药不是用来摆着的看的！一不喝二不涂，怎么，等到死了入土了陪葬么？！”

    “哗啦——”

    珠玉脆响，刺激他心头一跳。说话间风归远掀立帘而出，冷眼看看萧逸，又将目光移至暖塌，皱眉问道：“你没喝药？”

    轻痕不自主地往里面缩身，尽管风归远站在三步外的距离，来自上位者曾施加的种种依旧可以轻易掌控他的恐惧。

    风归远仅上前一步，轻痕就已经逃窜到墙角，狼狈地发抖着，脸色惨白入纸，半垂的眼眸里满是绝望与灰败。

    他在怕他。

    风归远看的分明，那瞬间他好似突然明白问题所在：表面上看自己确实留他一命，看似的仁慈施恩，可实际上影卫最不怕死。

    活着才是他的噩梦。

    “为什么没喝？”风归远放柔语气，用追问作为拉近距离的手段，“是因为苦还是因为什么？”

    “奴不敢了！奴会喝的！求大人……”如蚊鸣般却异常尖细的声音，已然是崩溃的边缘，“求大人、求主君赏……奴一定全喝完，求您…求您……”

    他连求什么都说不出来，瞳孔渐渐散去焦距，只剩苍白的唇抖着，下意识地求。风归远刚做出靠近的动作，轻痕退无可退，竟连滚带爬身形一缩、直接从狭小的空隙里逃窜到暖塌之下！

    风归远一愣，回头看向萧逸，后者也是一脸懵逼：“我好像听见骨头响动……他用了缩骨是么……”

    还能怎么办！风归远认命，伏身伸手进去拉人，暖塌下空间并不宽敞，风归远只能用力展臂，奈何轻痕缩在最里面，拼命躲着。一来一回间牵动伤势更重，连带着咳出许多血来，加上身上崩裂伤口同样泂泂溢出，很快浸湿满地，染上风归远的衣袖。

    “咳咳咳……”

    萧逸眼瞧着见红，急忙拉住好友劝道：“他现在状态糟糕，你别再刺激他了。”

    “……”风归远无奈罢手，甩甩染血的外袍，“雪鸢，你去叫外院做活儿的木工，过来把这玩意儿拆了！”

    “不行！”萧逸想也不想阻止道，“他这个样子见不得生人。”说着，他推了推扶手，发现果然暖塌是钉死在地面上。

    “归远。”他叹口气，摊上这档子破事儿他也没招儿，这么多年跟二公子、老阁主等等凡参与当年残害尘风的人或事风归远从不肯饶恕，所有人都知道尘风对风归远的重要，那是风归远永远的心结。

    萧逸也不例外。

    事到如今，他不想再白费力气了。

    万般皆是命。

    “我有两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