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人醉夜_执迷不悔?你过得如何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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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迷不悔?你过得如何 (第1/1页)

    第七幕

    1931年?北平

    「西子湖依旧是当时一样。看断桥,桥未断。去寸断了柔肠。」

    冷清的舞台上,那名穿着石青sE长袍的年轻男人宛若轻轻低Y。

    只是此时本该热闹的戏园子,一夕之间人们像是消失一般,舞台下方的座位成了一片寥寂无声。

    耳边没有奏乐、没有掌声,唯有那双忧郁的眼倒映着沉默的独白。

    吱呀一声,老旧木门似乎被风微微吹起,宛若有人进门,也彷佛那一场一人独戏不曾有过。

    叶玖芳抬眸一望,那人还是习惯躲在角落,将身子靠在墙上,沉默又无奈地看着一切花开花落。

    「流芳,你果真在这。」李应说道。

    可是,事实又好像并非如此。不然为何此时的叶玖芳听不见对方时常挂在嘴边慵懒笑意?来去自如又不Ai纷扰的那人,又为何露出一抹不忍的哀叹呢?

    「三爷,您该尽早离开这里。」

    李应没有搭理他的奉劝,嘲讽一笑说:「呵,看来你还知道,过没几天日本军就要彻底攻陷这里了。」

    叶玖芳无声地笑了笑,现在他俩是在互赶对方走吗?

    「大家走了,我得守着这里。」

    闻言,李应拳头一紧,像是在强忍着什麽,压低嗓音说:「我还真像个傻子。你是拥有无数观众掌声的流芳,还是个b谁都重视京剧的伶人。你是什麽样的人我都清楚的很,所以我才说什麽也无法容忍,眼睁睁地看你受人凌辱!」

    一口气将憋在心里的话坦出,李应气喘吁吁的瞪着他,等待着他给予回答。

    「您都知道了啊……」叶玖芳沉默了许久,最终闭眼说道,像是放弃了什麽一般。

    如今北平已成了一片战乱,可他没像其他人一样,离开此地避避风头。

    而是留在这片无人的戏园子里,守着百姓们的悲离。

    这种行为,在三爷眼里跟自刎了自己前途没两样吧。

    可他决定不变。

    「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三爷。」

    「我不知道还能逃去哪了。」

    早在多年前,他放弃了自己。

    父母抛弃,师傅利用……

    苏敏师傅曾对他说过,人的心都是r0U做的。

    是呀,正因为是r0U做的,所以才会痛啊。

    那不再在意自己,是不是就不痛了呢?

    从此,他为他人而唱的歌声里,没有自己。

    「哼。」李应嗤笑一声。

    「既然你我皆是戏中人,而你又不知该逃往何处,那麽我陪你等到答案出来便是了。」

    这时三爷与他,一个台上,一个台下。

    原来,三爷也还是三爷。

    总是穿着一身西装,富家公子的身分,站得挺拔,嘴角还带着一丝讽刺的看着世间云云。

    「这话,一点都不像三爷您。」叶玖芳含笑说。

    「呀!你不信我?」李应挑眉道。

    「不。」叶玖芳带笑的摇了摇头。

    他怎麽会不信呢?只是太开心,忽然想捉弄他一把罢了。

    叶玖芳瞥向窗外的景sE,眼里闪过一抹思念。

    小卿,窗外那油桐花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美丽。

    你告诉我你不怕花谢,你会留住花。

    那麽师兄也一样,不怕戏终。

    因为,我把你记住了。

    1931年?上海

    不知何处的花瓣随风而行,飘过人群,飘入她的眼底,最後缓缓落在那张因为反覆修改,早已一片皱痕的白纸上。

    她拾起那片不知名的花瓣,脑中回忆起了那抹石青sE身影。

    「小卿,你还没决定要写什麽吗?」坐在一旁的林橙看她迟迟不动笔。

    「嗯,不知该写给谁好。你呢?」

    林橙拿起自己刚写好的书信说:「我写给住在北方的表姐。不过这书信是先生要求的作业,说不定先生还会检查呢。所以,内容我只写些日常近况。」

    嗯……近况吗?

    如今的她也十六岁了,每天虽然学习辛苦,但和他人b起来她已过得相当幸福充实。而这一切,全是那人给予她的……

    那抹石青sE的背影……

    「哎,瞧你一脸犹豫。我起来走走,别等我看完这栋图书馆的书,你还没写好啊。」林橙开玩笑说。

    「才不会呢。」苏小卿笑了笑,自然明白友人这一番好意。

    看着林橙离开,她再度望向桌面上那张信纸。

    自从收到师兄寄过来的回信,她又写了好几封给他。

    说不想他是假的,但不想见他那倒是真的。

    至少现在的她,还不能见他。

    他实现了与她约定的最後一场戏;如今就换她来完成这约定的另一半。

    所以她努力学习,渴望成为一位不枉师兄期待的人。

    因此在这之前,她不愿见他。

    说来也是好笑,这样任X又幼稚的行为,她好像是第一次做过。

    但好似不是因为面子。

    在课堂上因为答不出某题简单的算术,而被其他同学耻笑时,她也不曾介意。

    因为问题不懂,她再用更多时间学会就好。

    但那人不一样。

    在那人面前,她只想将最好的自己展现给他;因为他,面对他时她开始在意他的想法,更害怕他对她感到生厌。

    因为他要是讨厌她,她什麽都改变不了。

    想到这,苏小卿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想挣脱这复杂又无力的心情,却又束手无策。

    从前的她鲜少写信,除了那时她还尚未习字得找人代笔之外,孤儿出身的她本就无人惦记,写了封信也无人收信。

    此时,窗外吹来一阵带着花香的清风,g起她的乌发,也乱了她的心绪。

    那人,现在又过得如何呢?

    「小卿,最後你写了什麽呀?」

    出了图书馆,林橙问道。

    此时落日时分,天际已被余晖映照得霞红。

    「我——」苏小卿正要回答,眼角却瞥见一抹暗红光芒。

    她瞠着眼,不顾林橙的呼喊,随着那暗红便是一阵奔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街上正是热闹时候,她瘦弱的身子试图从人群中挣脱而出。

    猛然一个脱身,她追上了那个让她瞬间疯狂的光芒。

    而在看清那抹光芒的时候,她也瞬间坠落了深渊。

    那抹暗红,那枚师兄的红石榴石戒指。

    如今,戴在一位她不认识的人的指上。

    一阵轻风吹起,吹起了记忆,却带不走她的回应给那人知道。

    师兄,今天你过得如何?

    而我,今天又想你了。

    小卿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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