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献上冠冕_囚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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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徒 (第4/4页)

到拯救,单有它却大概率处在毁灭的边缘;叉子作为餐具也实在是少见的事,一般平常的叉子只有两个刃尖,这些都是三叉,在某些传教士看来,它简直是“魔鬼的奢侈品”。即使备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小小的一把,贵族们用来吃糖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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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碗碟闪光,表面花纹瑰丽,它同样骄傲地为主人财力注脚。

    远些的食物且不论,单说最近的一个果篮,葡萄是莹润的浅绿色,表皮微黄的无花果与霞红石榴在侧边拱卫,柔软的蓝莓和覆盆子下面垫着柑橘苹果和桃子还有新鲜大枣点缀在里面,枸橼的香味与它们纠缠在一起,一些刻意留出的植物枝叶伸出藤篮,这就成为宫廷画师钟情刻画的静物画对象。

    面包是过细筛的白面与黄油混合发酵,对半切开摆放在细腻的骨瓷碟里面,表皮酥黄,葡萄干与一些碎核桃在剖面斜插着,比他过去常吃的干涩有酸味的黑面包连孔洞都要均匀一些。

    “请吧,你不是饥饿难耐了吗?”对方已经拿起刀叉,语气自如地使唤人,“麻烦把那只羊切好,我不擅长对付过大的食物。”

    文森特是用刀的好手,也熟谙许多动物的骨骼与筋膜走向,烤羊去头打开腹腔,厨师把它摊得很平,在羊身的几个肋条空隙与后端肌rou落刀划开,腿上也改刀确保烘烤均匀,光亮的油膜熠熠生辉。

    沉默片刻,文森特还是起身,平稳地说:“愿为您效忠。”

    他下刀的动作利落,又是双手通用的人,还问起选择什么切法:“带骨拆离?还是剥下所有能剥下的rou?”

    “越细越好,我想看见码放整齐的rou块还有它完整的骨骼。”

    “我的手指会对它有所触碰,您会因此丧失食欲吗?”

    “我想我能忍受你的,”对方“呲”地一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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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森特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能平铺这副羊骨的器具,烤羊本来的器具他要放羊rou,其他的汤,甜品,他不怎么想破坏它们和谐的模样。

    “骨骼我直接码放在桌上您介意吗?”

    “哎呀,你可真是个谨慎的人,我喜欢这一点,你放心好了,它就使用这一次,这一餐以后会立刻丢弃。”

    厨师的手艺非常好,羊rou外层酥脆,内里汁水充盈,没有出现烤得过干导致rou沾在骨面上难以取下的情况。

    他很饿,嗅着香味手甚至有点颤抖,片刻后却稳定下来,那是千锤百炼以后的杀戮本能,呼吸,心跳都缓慢下来,全神贯注。

    在颈骨末端,打开的胸腔两侧上端贴着的肩胛骨,还有它最下缘两肋中间的那节脊骨,接触盆骨的那节脊骨,盆骨与羊的第一节腿骨之间下刀,切分六个大组;

    还保有分层形态的肌rou,软骨,烤化了的脂肪上粘连的尚有形状的筋膜与大血管他都没有放过,层层剥离,从上到下,先是五节颈骨脱出,从被对称剖下的两只带rou前腿里取出肩胛骨,由于它的腿骨长度依次递减,第一节腿骨的长度是它的膝骨和第二节腿骨合拢才会有的,往下是突出的类籽状的一块骨头,第三块斜的铲插在同样的类籽关节里,末端又起一节才是掌骨;

    文森特没有急着动胸腔部分,因为棘突还有肋骨的数量较多,留到最后,于是往下把独立切出的七节脊梁骨剖出,接着的盆骨也暂时留下,它也是个精细活,后腿稍有差别,羊后腿形似变形的手拐,比前腿还要多出一节短骨。

    rou看起来一片一片,很碎,但是摆放整齐,文森特的眼睫迅速地一眨,低低地说,像是为自己辩解,“粗暴切开,很难直接取得干净的骨骼。”

    本来开膛和分组就已破坏很多肌rou的完整了,不过文森特昏昏沉沉的,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别的什么说法了,他的习惯在某些人看来细致得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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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越细越好,你对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文森特不确定这话有没有恶意,但诚实是他现在唯一的筹码,既然知道他犯了什么罪,那对他的穷凶极恶应该是了解的。

    “能,睡一觉的时间,我可以分门别类放好一切。”

    “哦,看来和你同床共枕需要非常谨慎。”

    文森特没理会,他换刀剔rou,和贵族们常见的尖头餐刀不同,这张桌子上的餐刀都磨圆了刀头,用起来不怎么方便。

    他父亲是个木匠,没教会他雕梁画栋,却当了前车之鉴,他青出于蓝胜于蓝,在屠夫一途上的造诣炉火纯青。

    “杀人者下地狱,”这句话轻轻的被吐露,“你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不会经常梦见亡魂吗?”

    “会。”

    “会,但是为了自己想扞卫的,不惜一切代价,对吗?”声音更柔和了,非常明显的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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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需要,我可以死,无论是自杀还是被杀。”

    文森特眼睑垂得更低了,他快饿过头了,那种狂躁让他精神亢奋,这样才能对抗肢体内上涌的无力感:“您清楚知道我的软肋,为了伊丽娅,我能付出一切。”

    “啊,我知道,伊丽娅若受伤,死去,你就会开杀戒,对吗?”

    “可伊丽娅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都并不能因你的行为获益,”黑铁面具下的人换了一副冷冰冰的口吻,“你在战场上的一套该收敛了,我要的是一个骑士,不是一只野兽。”

    “现在重新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

    “文森特·布朗。”

    “很好,你清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对吧。”

    “是的,我感觉尊严被残忍地践踏了。”

    “伊丽娅的生活被我毁灭了,但是我并不后悔杀死他们。”文森特就这样赤裸地展示自己最恶劣,最本能的一面。

    “我没有摘指你复仇行为不对的意思,我只是为你迫不及待的愚蠢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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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有何高见。”

    毒蛇把诡谲的獠牙伸得更长一些,又不完全暴露:“只是差一个正当理由而已,那样你可以做得名正言顺,甚至成为英雄。”

    “一个凌驾于人命,道德之上的正义。”

    “我不允许我的骑士骄傲放纵,在不合宜的情况展现真正的自我。”

    “您需要我对哪些人说谎欺骗?”

    依然是冷漠,不动声色的回复,是的,是的,一切听指令,做兵器时不需要通人情。

    “除了我,所有人。”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所有物。”

    “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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