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第1/1页)

    陆宁下楼时，陆宸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另一个近侍秋颂侍立在侧，拿着平板为他念秘书室新筛选的、值得关注的联邦新闻。

    瞥见陆宁的身影，秋颂立刻收了声，低声提醒自家主子：“二爷下来了。”

    陆宸睁开眼，看了看陆宁，又看了看他身后低眉顺眼的沈念安。

    还没说什么呢，就见陆宁侧了侧身，挡住了他审视沈念安的视线。

    “这就护上了？”陆宸气极反笑。

    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陆宁磨了磨牙，忍住了没当众顶他哥：“先用早饭？”

    此时餐厅中忙活的仆役已经散去大半，只有几个二等侍从候着。但他们也只是捧着毛巾、漱盂之类站在边上，并没有资格为主子进羹布菜。

    沈念安出走后不久，陆宁另一个近侍宋瑾也出外进修。陆宸几次劝宝贝弟弟添人未果，便一直让夏泽为他侍膳，服侍自己的反倒是身份低一些的秋颂。

    此时，晚一步下来的夏泽看着沈念安非常自然站到陆宁身侧、捧起羹汤准备进上，只好回到自家主子身边。

    接过秋颂手中的活时，却听到主子极轻地“哼”了一声。

    夏泽眼观鼻鼻观心，只做未觉。

    陆氏嫡脉人丁稀少，故而往上几辈就不搞什么分餐了。更兼陆宁自幼体弱，受不住什么山珍海味，餐桌上都是一些寻常菜色。只能从用料火候的细微之处，窥见一些大家族的底蕴。

    不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沈念安都很久没伺候过陆宁了。可陆宁的口味偏好，每一个眼神的变化和细微的动作，都深深融刻在他的骨子中，几乎成了条件反射。

    从陆宸的视角看，就是宝贝弟弟让沈念安哄着多吃了一个翡翠烧卖，鸡丝粥也多喝了小半碗。

    ——比夏泽伺候的好多了。

    感受到自家主子不满的视线，夏泽原本伸向灌汤包的筷子一顿，也夹了个翡翠烧卖：“主子尝尝么？”

    陆宸：“……”

    “味道不错，庄子上新摘的荠菜？”陆宁已经放下筷子，接过沈念安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嘴，见状笑问。

    “是，今春头茬的荠菜，一早便摘了送进来，”夏泽忙答道。

    “难得你喜欢，”陆宸笑点了点宝贝弟弟，随即瞥了夏泽一眼，“记赏吧。”

    早饭就在这样和谐的气氛下结束了。

    夏泽和沈念安又分别服侍各自的主子漱口擦手，然后奉上餐后解腻的红茶。见陆宸摆了摆手，夏泽便带着人退下……等等。

    瞧着沈念安还老神在在地站在二爷身后，夏泽心思电转，上前一步请示陆宁：“小安多年没回来了，我带他再熟悉一下老宅？”

    陆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笑道：“去吧。”

    沈念安一本正经地躬身告退，跟着夏泽出去。

    “三年了，你对沈念安可真是长情。”

    说这话的时候，陆宸面无表情地盯着深红明亮的茶汤，话里却透着一股子酸味。

    陆宁扯了扯嘴角：“那么，沈念安开出了什么价码，说服家主大人出卖了您可怜的弟弟？”

    “……混说什么！”陆宸镇定地反驳，“只是给他一个机会罢了。你要是不想见到他，我这就让他滚蛋。”

    陆宁笑了一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茶匙，轻声抱怨：“一大早的，我还以为见鬼了。”

    没带什么怒气，却听得陆宸心虚起来：“……好吧，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陆宁这才点了点头，算是揭过了。

    陆宸干咳一声，转到正题：“沈念安说，他在南洋发现了金矿，初步勘探储量极大。你怎么看？”

    陆宁拨弄茶匙的动作一顿，面色变换。

    见此，陆宸想到什么：“这事……你梦里也有吗？”

    陆宁沉默的注视着手中的茶匙，半晌才道：“有，但不是现在。”

    “也就是说，除了你以外，或许还有人……做过那样的梦？”

    “也或许只是巧合，”陆宁呼出一口气，恢复了平静，“沈念安的条件是什么？”

    “希望陆氏承认他仍旧是你的近侍，南洋的产业也尽数归到你名下，”陆宸简短地道。

    当年沈念安出走，陆宁不但拦下了逐影卫的追捕，事后更送佛到西，吩咐内侍局给他补了病休手续，算是掩下了逃奴的罪责。

    也因此，当沈念安突然在历来为罪犯流放地的南洋展露头角、闯下了不小的声名，丰京世家着实轰动了一阵，纷纷揣测这是不是陆氏的一招伏笔，那“田瘦谷薄”的“沙卤之地”有什么好东西吸引了陆氏的目光——最后还是陆宸出面说了一句“小朋友想出去闯一闯罢了”，才压下了纷纷扰扰的流言。

    如今沈念安竟是想做实这件事，为此不惜搭上自己奋斗三年的所有成果，和一座散发着无尽诱惑的金矿。

    “我知道了，”陆宁抿了一口红茶，缓缓道，“我和他谈谈。”

    那边厢，夏泽说是带沈念安熟悉老宅，实则把他带到了一间侧房。早有人等在那儿，为沈念安拆解手腕上的终端。

    这是特制的终端，轻易拆不下来。里面有一针强效麻醉剂，可以直接注射到静脉里，也是为了及时制服沈念安做的准备。

    上一世沈念安并没有经历这茬。事实上，他感觉这一世的陆宸似乎更龟毛了，这么点事还一层又一层的防备，生怕陆宁出一丁点意外。

    把玩着夏泽递过来的外观一模一样、只是重量轻些的新终端，沈念安不由失笑：“你这准备很充分啊。”

    夏泽正吩咐人将那个特制终端销毁，彻底毁尸灭迹，闻言忽然想到一茬，警觉地看向沈念安：“你不会跟二爷告状吧？”

    “这主意不错，我已经开始想象了。”

    沈念安口中调侃着，“啪嗒”一声将新的终端扣在手腕上。

    见夏泽眼角抽搐，他寻了把椅子坐下，双腿交叠：“那么，是否可以有劳夏大人为我讲解一下，二爷现在身边还有哪些人。”

    “———就当封口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