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小心一辈子_【第四章4-1】忘掉一辈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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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4-1】忘掉一辈子 (第1/2页)

    陈霍认得杨秧是他大学时候遇见过的nV孩,可直到这一刻,他才晓得她也是他在高中开学典礼上撞见的那位、缺少人味的nV孩。

    「我以为撞鬼了。」

    陈霍推了一杯咖啡给坐在吧台边的杨秧。杨秧从咖啡店厕所出来後,情绪便平缓了许多,他们开始针对原来彼此早在高中时就见过一面,开启了讨论。陈霍对她说了关於那一天的事。

    结果杨秧的回应是:「我才以为我撞鬼了。」

    杨秧说,那天她去找过他,可到处都没有这个人,陈霍站在吧台内听着,不由得大笑了,他说他当天就转学了,所以不在教室里。

    杨秧有听见他的解说,可一下子没法回话。陈霍大笑时的模样让她怔忡半晌。那是相当具有感染力的笑容,她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模样。

    「嗯?你怎麽了?」

    陈霍只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杨秧这才回过神。

    「没有,没事。」她笑起来,「只是没料到你会这麽笑。」

    「啊,是吗。」陈霍提眸,稍微思考了下。他说,「我也没料到。」

    认识陈霍的人都知道,陈霍是个稍微有些淡漠的人。

    陈霍身形高大,眸尾稍稍上扬的眼神凌厉,日常生活中,面sE没有太大的波动,一侧的眼偶尔被额前浏海挡掩,短发是黑sE的,休闲衣着永远是一件黑sE衬衫与牛仔长K。

    陈霍没有太多需要笑的事情,也就没有太多需要哭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很省电。

    「我想要向你学习。」有一天,夜晚刚出完差返回咖啡店的杨秧说,「我也想当一个省电的人,我不想再被我自己的症状消耗下去了。」

    她说,有时她会觉得自己就要消失了。

    「每一次症状发作,我都觉得我更小了一点,就像拿着锉刀一片一片把自己削薄,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她环着手臂靠在吧台上,看着正在C作咖啡机的陈霍。陈霍被问得看向她等待答案的脸,没有说话。

    「哦、对,你不知道。」杨秧意识过来,咕哝一声,「幸运的家伙。」

    接着她滔滔不绝地说起她的症状,当说到四方形的时候,陈霍打断了她。

    「为什麽是四方形?」

    杨秧被问得一愣,想了想。

    「对耶,」她笑开眉眼,「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就像那些需要一直洗手才会冷静下来的人一样,为什麽要洗手不是重点,重点在於确认的这个动作,也就是确认自己的手是乾净的。」

    「洗过手,手就乾净了不是吗?」

    「是呀,但洗过手,过了几秒,又想确认我的手真的已经乾净了吗?所以又会需要洗手。」她一派轻松地说着,她诉说症状就像是诉说陪伴自己多年的朋友,那样自然。她说,「就像我看见四方形以後,又会想确认一样。」

    「那你在确认什麽?」

    「确认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

    「所以看见四方形代表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谁决定的?」

    「我呀。」

    「也就是说,你自己订游戏规则?」

    「对,然後誓Si执行。」

    杨秧说完自己咯咯笑了,陈霍有点惊讶,他以为这样患上JiNg神方面疾病的人会相当忌讳谈论自己的病,但杨秧看上去一点也不介怀。

    「简单说,焦虑起来,我的脑袋就停不下来,会一直往极度糟糕的方面幻想,事情能怎麽可怕就怎麽想,往Si里想,然後我会需要在还没分辨不清事实与幻想之前给自己一个暗示,也就是一个仪式,让自己残存的一点理智明白,可怕的事情并不存在。」

    「那个仪式就是去看四方形吗?」

    「对。」她笑道,「接下来就是强迫症的事了。」

    她说,看完四方形不是就完事了,她会在几秒後,来到真的吗地狱。

    「真的吗地狱?那是什麽?」

    陈霍蹙眉的神情让杨秧缩起肩膀微笑,有些不好意思。

    「那是过几秒又会自问真的吗?的意思。」

    「也就是说,你确认没发生坏事之後,又会开始怀疑真的没发生坏事吗?」

    「对呀,然後就会需要去看下一个四方形。那是无止尽的地狱。」

    「你时间挺多啊。」

    陈霍的揶揄让杨秧笑出声来。

    「我试过把焦虑这件事往我的既定行程後面排,但那也只是延迟我发作的时间,我试过很多治疗方案,但我不想上医院,我想医院的人会想要剖析我的过去,用佛洛伊德的论调去劝我必须直面过去造成的恐惧,才能治癒现在的恐惧。这样的论点我尊重,但我并不认同。」

    她说,她的症状并不是受到重创才开始的。

    「我有一个很好的生长环境,我不敢说我的成长一帆风顺,可确实在物质生活上没有太多需要抱怨的。症状是在父母分开之前开始的,所以我也不会把这一切推卸给父母,更何况,父母的决定如果是让他们更好的决定,我只有祝福。要说他们给我的影响,也只有让我更知道,我不能只把谈恋Ai当作民俗疗法。」

    陈霍听着顿了下。

    「民俗疗法?」

    杨秧点点头,「高中的时候我觉得谈谈恋Ai也许可以缓解症状,可升上大学,我觉得恋Ai也是需要练习的,可能就像考驾照之前要先上驾训班一样。结婚之前,我觉得很有必要多练练,或许就不会需要离婚了。那样好像更好一点。」

    陈霍想了一想,「你好像一直在追求更好一点?你就这麽怕失败吗?」

    杨秧被这一问,问得收住了表情。

    咖啡店轻柔的音乐填满他们话间的空白,杨秧低下头思索,而陈霍离开了吧台,他将甜点及咖啡送至店内其他客人的桌上,走回吧台前,他看见刚从电台下班的那一个程霍走进了咖啡店,那一个程霍见着坐在吧台边的杨秧时,顿住了脚步。

    杨秧注意到了,瞅过去,恰巧与那一个程霍交目,又同时别开视线。

    陈霍站在杨秧身後目睹这一切,只是扬起职业笑脸对着刚进门的程霍说:「欢迎光临,今天还是点一样的吗?」

    程霍瞥过去一眼,点点头低应,便兀自坐入了靠墙的圆桌座位。

    杨秧低着脸,上一次见面程霍对她说的话让她陷入久违的恐慌,她知道自己的老样子是病态的,尤其当病态参和了Ai情,更是不堪。杨秧以为这些年过去,她已经控制了病情,可却在程霍又一次表达那像是她不够好的言论时,崩解得几乎令她羞愧。

    陈霍走进吧台里,只见杨秧望着吧台桌面,一张素净的脸蛋蹙着眉,咬紧下唇。桌上的拿铁还剩下一半,可她已经待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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