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那不曾出生的女儿在基隆河深处 (第1/5页)

    一片漆黑的大台北。大概是从九二一之後再也没见过的光景。

    有如夜空中的星宿，稀少的光源点缀在被群山环绕的盆地之中：大概是医院、警消、国防等配备有紧急照明的设施。

    暴雨之间夹杂低沉的隆隆声──乍听之下以为是雷鸣，然而声音其实是从横贯台北市的基隆河中传出。

    「……这是什麽鬼东西……」

    尽管在有限的光源及骤雨之中，乘坐着超过半层楼高的巨犬，我们在某栋大厦的顶层望向不远的河川中央依然能见到──

    一个有如军舰般庞大的Y影遮蔽了其後方的景sE。

    狭长的身形上面布满不规则的柱T与板块状物T。随着那个身影从河面下缓缓浮起，泛lAn的河水也越过堤防、顺着街道蔓延至整个市区。

    「啧！」坐在我身前的nV童不满地咂了舌：「赖国群，我们快去阻止它！」

    然而，一道幽幽的nV声从那个军舰般物T的上方，穿透了大雨，宛如发号司令一般回荡在河畔：

    「黑海惊涛大小洋，草J亲手辟洪荒。一重苦雾一重瘴，人在腥风蜑雨乡。」

    是途经承德桥下的河畔边时，看似准备轻生的那个少nV的声音。

    随着诗词的Y唱，庞大的物T其中一端──大概是头部──发出隆隆的吼叫声，自河中掀起更大的怒涛，像是要完全冲破水泥堤防一般。

    水面彷佛呼应着诗词的内文，同时扬起了白雾与灰烟，霎时打在身上的雨水也充斥着一GU鲜血般的腥臭味。

    小紫见状，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

    「剑潭水怪跟剑潭诗魂……真是遇到了最糟糕的组合！」

    「被摆一道了……突然下起大雨时就该知道事情不对劲。」

    看着茶几上点起的烛光，摀着额头的小紫懊恼地说道。

    一旁的林投姐拧着被雨水打Sh的衣袖：

    「大满cHa0造成的海水倒灌，配合无端吹起的西南风将Sh气导入台北盆地，再加上不寻常的豪大雨……这应该就是鬼岛计画的一部分吧。」

    「不知道……但放着不管的话，台北盆地很可能会被倒灌的海水跟豪雨完全淹没，台北与桃仔园北部的六百万居民遭到灭顶……无疑将促成鬼岛计画的目的──造成蓬莱史上最惨重的劫难。」

    小紫甩了甩头，抬起眼望向在场所有人：

    「我要去阻止它。」

    「上哪里去阻止？而且是要阻止谁？」不像前面几次都有明确位置或被害人，在这停电的暴雨夜要去哪里找妖怪？

    「只要循着妖气，总是能找到这次事件的主使者，无论是魔神仔还是其它妖怪。」小紫笃定地说。眼下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

    「三姑，万一这真的是魔神仔所策画的，那麽它们很可能趁现在袭击保岛一村，贸然离开这里很危险。」林投姐踏出一步像是要阻止小紫一般：「姑且不说我，三姑现在根本没有力量对抗魔神仔。」

    「那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看着台北被淹没吗！？」

    「大稻埕有城隍爷，拳山有吕仙公，八里坌有观世音，以及伯公跟虎将军等众多散落在台北各处庙宇的神明……如果这真的是魔神仔发起的劫难，天界的那些家伙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但等祂们行动肯定是来不及的！」

    小紫大吼：

    「我们不也都是苦苦哀求着祂们能救我们一命的吗？不也是相信着苍天有眼的吗？但事实上正因为祂们没有任何作为，我们才会出现啊！」

    林投姐听罢，抿起嘴无法辩驳。

    没有得到神明的垂怜而丧命、最终成为妖怪的她们，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去相信神明。

    「即使是用走的我也要去阻止它。」

    小紫绕过林投姐准备走出门，然而我赶紧抓住她的衣袖。

    「别拦我──」

    「我骑车载你去。」

    她回头看向我，目光显得有些犹疑。

    「如果哥哥要去的话，我也──」

    「杨茉婷乖乖待在这里。」林投姐粗鲁地打断了杨茉婷的话：「你只会添麻烦。」

    尽管知道这应该是她担心杨茉婷的安危，但这种口气与说法让杨茉婷看似心有不甘地咬起嘴唇，微微退後半步。

    喝止杨茉婷之後，林投姐再将矛头对向我：

    「这种雨势根本没办法骑车，更何况现在外头应该已经完全断电，街上也没有路灯照明，姑且不说我们这些能在黑夜行动的妖怪，身为人类的你要怎麽载三姑出门？」林投姐不是只有语气冷淡，思路显得也b小紫冷静许多。

    我看着屋外的大雨已经有如绵密的水廉一般，确实不要说是骑车了，连能不能走路也成问题，再加上估计整个台北市都停电了，光是要离开保岛一村都有困难。

    「──那麽就由本大王带她去。」

    客厅的门边传来令人意外的男声。

    淋着雨的黑狗妖拨开浏海，半倚在门框上：「只要椅仔姑你解除把本大王限制在保岛一村的封印，本大王就能载你去。」

    小紫微微蹙起眉头，眼光上下打量着黑狗妖，但或许也没别的办法，於是只能点点头：

    「好吧。那就让你载我跟赖国群出发。」

    「慢且，本大王可没说要载那个小子，」黑狗妖昂着头斜瞪了我一眼：「带这没用的家伙去，难不成是想让他送Si？」

    「赖国群b你想像得有用，少看不起人，黑狗妖；他的作用可能出乎你的意料喔。」小紫挺起x脯挡在我面前。

    黑狗妖轻哼了一声：

    「无所谓。」他晀了我身旁的杨茉婷一眼，旋即将目光投回我身上：「如果想Si的话就一起来吧，小子。」

    说罢，他瞬间化身成一头巨犬，卧趴在地等着小紫骑上去。

    「呐呐～看在上次你买瓮仔J给我吃的份上，我帮你准备好东西罗～」

    此时，大门外面传来金魅的声音：

    「这次我可不会再给你杀必Si喔，但也不能双手空空的出门吧？」

    走进大门的金魅递给我那把所谓「甲必丹李旦」的佩刀──卡特拉斯弯刀。虽然不晓得能够起到什麽作用，但有总b没有好，於是我把弯刀系上腰间。

    「走吧。」穿着祹袖直接淋雨的小紫，对套上雨衣的我轻唤了一声。而我便跟随她的脚步一同爬上了巨犬的背脊。

    「泉漳一苇便行舟，客侣汀州及广州。聚水浮萍原是絮，浪花身世竟悠悠。」

    在风雨之中，少nV的Y诵使得河面卷起偌大的巨浪，漫过基隆河道两端的承德桥与百龄桥，远远高过两岸的堤防，伴着豪雨无情地往底下的楼房冲击下去──

    ──然而，怒涛般的河水却突然像是被隐形的墙面挡住一般，只能不断往上沿升，并未落下。

    「椅仔姑！」

    定睛一看，见到对岸堤防上站着一个魁梧的壮汉──ch11u0上半身的虎将军张开双臂，彷佛在撑着那堵隐形的墙面。他转头看向我们，铜铃大眼圆睁，看起来很是吃力的模样喊着：

    「我来挡住河水！你趁现在去镇压剑潭水怪跟诗魂！」

    语落，以虎将军的脚下为起点放S出澄光，像是一道不会被雨水浇熄的火焰一般，延展在河道两侧，照出一片光墙。

    此时我也才终於看清楚河中那个巨大身影的模样：覆盖着脚踏车、家具、轮胎、汽机车残骸，以及许多无法辨识出原型的工业垃圾，七横八竖地cHa在黑泥之中。在W泥与垃圾之下，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