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生活所迫？-3 (第1/1页)

    「百里先生，我想请你想想，如果珀族人不从事登山向导的职业，你们还可以做什麽职业为生？先不管喜不喜欢，先说你们有选择权、有基本的生命保障和工作权吗？看那些跪在地上求人，只求温饱的叔叔伯伯们……」

    没有了，如果自己不是登山向导，那麽他将一无是处，毫无特长。百里萨想到这，不自觉的就毛骨悚然。

    「没有人是天生就要跪在地上求人的，没有人是生出来就应该在山里为人冒着生命危险当挑夫、当向导，去服侍那些大爷，还要受尽羞辱的。」

    闻言，百里萨沉默了。

    「可是如果离开山的话，我们珀族人，又还能算是什麽呢？」

    百里萨此时内心的脆弱和垂头丧气，东方嘉都看在眼里。

    「国小一年级的社会课本里写着，珀族人天生擅长爬山，黳族人天生适合……」

    「不要相信国小课本上写的那些东西，课本上写的是……」大多是茜族人在掌控要散播某种意识和思想的。东方嘉很想直接这样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从小到大是谁让珀族人变成了只能接受这样价码的登山向导费，还有只能成为登山向导的人？」

    是谁？是谁……从小到大，再也没有任何五分钟可以让百里萨的脑袋如此震撼和混乱。

    「东方先生，请您……请您不要再说了。我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话，但我想，只要我是喜欢登山的，只要珀族人里也有人喜欢登山，那这样的生活型态和生活环境又有什麽不妥？」

    「重要的是，他们拿走了你们的选择权。」从生命最初期，就夺走了。

    不让你们发觉，无声无息地。

    「然後，他们还让你们错以为自己适合、错以为自己喜欢、错以为自己只能登山。不管这一切有多麽不公平，他都让你们去接受。用适合和喜欢去做美其名曰的包装，试图让你们对命运的不公束手就擒。」东方嘉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把话向百里萨解释清楚。

    「让我们错以为自己适合？错以为喜欢？东方先生，我想您真的错估了我们珀族人对登山这件事的热Ai，以及雪山nV神的敬畏。请您不要再一直说我们……」

    「轰隆──砰！」

    这时远方山壁如同一声闷哼的爆炸巨响，瞬间截断了两人的注意力和对话。

    「那是什麽？」东方嘉第一次听过这样像是某种巨兽拔山倒树而来的声响，因而满是恐惧和困惑。

    百里萨与东方嘉目光交会着，脸sE显得越发苍白。

    「雪崩，而且是在离我们这边很近的大概中海拔南坡面上。希望……希望是我听错了。」

    希望没有人受伤，不然以这样的声音规模，崩塌规模与范围应该b百里萨过去从小认知中的都还要巨大。

    他真希望自己听错了，希望今天有上山的人，不管是珀族人还是登山客，都没有人因此而长眠於雪山之上。

    但是，有可能吗？只要当时那一段南坡面上没人，或许就行。

    百里萨转身开始在自己卧房里收拾东西，准备要外出前去了解雪崩事件的情况。

    「百里先生！如果可以，请您带我一起前去了解情况。」东方嘉再次轻轻扣住百里萨忙碌着的手腕，言词恳切地说到。

    望着东方嘉那漆黑到深不见底的坚定双目，百里萨一时间实在不知该说什麽好。

    「东方先生，我们刚刚可还在吵架，甚至还没吵完，您没发现吗？」

    「我很抱歉我刚刚说了自大的话，这是我对您和珀族文化的极度不尊重。以後我不会再说类似的话了，对不起。」东方嘉尽力使自己态度软化下来。

    更何况，他从刚刚就确实是这样在反省自己的。

    「为什麽想去？为什麽……要试图g预和竭尽所能的去了解我们珀族人的事？」百里萨冷冷地说。

    一个黳族人，为什麽？还有，凭什麽？

    「我父亲，我父亲当年……」

    他只是，想完成自己父亲当年无缘完成的未竟之事而已。

    他要用他的双眼，去完整纪录和T验他在这遇到的一切，一如他父亲当年一样。

    自己又有什麽原因去拒绝呢？没有人可以，包括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不走出父亲的Y霾，他们永远都只会是在父亲背後无助奔跑的小男孩。百里萨明白。

    东方嘉那副思念父亲时落寞的模样，毫无意外的，每一次都使百里萨共情和心软。

    「那……我们走吧。」百里萨面部挂上了似乎有些释怀的淡然微笑。

    百里萨想起东方嘉的父亲东方靖曾在纪录片里说过的──

    或许您会去质疑「我是个黳族人」这点，但也正因为是个黳族人，所以我们能够以更客观的角度和有影响力的方式，去纪录这几个月在珀峰T验和见到的一切。

    於民族之间可能产生的刻板印象与矛盾，东方父子从来毫不避讳这点，只是选择面对。

    只能说，确实是虎父无犬子吧。百里萨想着。

    东方嘉和百里萨两人推开房门，见到房门外就站着小瑶和小程，两个孩子看来都受到不小的惊吓。

    「刚刚有一个NN在外面大喊说，是……珀峰的雪山nV神发怒了。」百里程断断续续地说。

    珀峰的雪山nV神吗？百里萨也相信有神的存在，但他不相信神会无端发怒、草菅人命。

    如果……真的有造物主和珀峰雪山nV神的存在。

    百里萨迅速地安抚眼前弟弟meimei情绪几句，叮嘱他们若外面情况一片混乱，暂时不要随便出门，接着示意东方嘉去跟上他的脚步。

    一出百里家大门，便有几名珀族人走近过来将百里萨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