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1/1页)

    游戏玩了许久，咖啡早已喝光，蜜饯减少了一半。林恍建议休息片刻，顾思义起身去刷俩人的杯子。

    被独自留在卧室的林恍，很快从兴奋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身处满是顾思义信息素的房间中，没有游戏分散注意力，林恍的脑子里就全是顾思义。

    得把话说明白了才行，这才是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可是，真的要说吗？说了的话，不论成功与否，他们都不可能继续维持原样了。

    必定会发生的改变，让林恍焦躁不已，他坐在床边，抖着腿，犹豫着是否要把话挑明。

    顾思义端着水杯回到房中，看到林恍的表现，担忧地走上前：“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林恍抬起头，定定地望着顾思义。

    顾思义茫然地眨着眼睛：“怎么了？”

    蜜饯在嘴里回甘，屋中还残留着咖啡的香气。陈昱说过要顺其自然，林恍决定听从他的建议，换一个更为轻松的活法。

    “放下杯子。”林恍表情严肃，语气坚定地告诉顾思义，“我有话对你说。”

    顾思义双手微抖，震动了杯中的热水。他抿紧双唇，沉默地站在林恍面前；约莫半分钟后，他才艰难开口道：“好。”

    放下水杯后，顾思义坐到转椅上，与林恍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林恍睨着顾思义，提出要求：“过来点儿。”

    顾思义没有搭腔，也没有挪动椅子。

    林恍自己动手，将转椅拉到面前。顾思义绷紧身体，不敢乱动。

    相对无言良久后，林恍紧握转椅的把手，低着头，兀自开口道：“那天和你分开后，我出现了信息素紊乱的症状。”

    听闻此话，顾思义倒吸一口凉气。林恍没有明说“那天”是“哪一天”，但是顾思义不言自明。

    林恍无视顾思义的反应，借着势头，继续把话说下去：“之后我找过Alpha，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心里依旧无法感到满足。

    “Alpha无法使我满足，因为我对Omega更感兴趣。”

    顾思义悄悄抬起视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林恍。

    林恍面无表情，语气平和，仿佛在讲与自己无关人的事情：“我吃了调节信息素的药，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因此，医生给出吃药以外的治疗方案——”林恍倏地抬起头，对上顾思义的视线，“你猜是什么？”

    偷看被抓包，顾思义慌忙别开视线：“我……我不知道。”

    林恍笑道：“医生建议我找个Omega。”

    顾思义的视线飘向林恍，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找了？”

    “嗯，”林恍点点头，“找了。”

    顾思义看向别处，出神地呢喃道：“这样啊……”

    林恍转动转椅，让他进入顾思义的视线里：“你不好奇结果吗？”

    顾思义睨着林恍，尝试着发出声音，却始终无法成功，最终只能用干笑作为回应。

    悲伤的烟草味信息素，让林恍知晓顾思义此刻的心情。

    坦白的结果不言而喻，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让顾思义转悲为喜，因此林恍露出了笑容：“没有结果。我是对Omega感兴趣，但不是所有Omega都可以。”

    顾思义先是茫然，再是震惊，最后捂住胸口，红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恍。

    在表达情绪这方面，信息素比一切言行更为有效。林恍不用明说，通过信息素，顾思义就能够知晓他的心意：他只对顾思义感兴趣。

    但是，情绪以外的信息，最有效的载体还是语言和文字。

    “你呢，”林恍问顾思义，“到底得了什么病？”

    顾思义怔怔地望着林恍，许久未作出回应，仿佛练就了睁着眼入睡的绝技。

    林恍收起承载了占有欲的信息素，在愣神的顾思义面前打了个响指。顾思义猛地回过神来，眨眨眼睛，木然地问林恍怎么了。

    是林恍害顾思义变成这样的，因此，负全责的林恍只能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和你一样，”顾思义不再隐瞒，如实交代，“信息素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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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息素紊乱？”林恍皱着眉，厉声质问道，“你也去找Omega了？”

    顾思义摇头予以否认：“没有。我找的Alpha。”

    “找Alpha？”林恍难以理解顾思义的做法，“你去找Alpha做什么？”

    “是你说让我找的啊。”

    “我让你找的？”林恍确定自己没有失忆，但是他并不记得自己给出过这样混蛋的建议，“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找Alpha了？”

    “上次你来我家，”顾思义答道，“离开前跟我说的。”

    顾思义的信息素中有无辜和茫然，绝无半点责怪的意味，但是，回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林恍自责得恨不得穿回到过去，掐死之前口不择言的自己。

    “全是我的错，”林恍拉过顾思义的一只手，将其紧紧地握住，“是我对不起你。”

    顾思义目不转睛地盯着纠缠在一起的两只手，眼中写满了惊讶与眷恋。

    林恍乘胜追击，顺势抓住顾思义的另一只手，岔开腿，连人带椅子一起拉到自己的面前。

    顾思义慌忙地屏住了呼吸。林恍摩挲着顾思义的手，轻声地问：“我挺好奇的：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也……说不清楚，”顾思义不是在搪塞，而是真的难以给出确切的答案，“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似曾相识的答复，被问到这个问题的陈昱，也是这样的说法。其实林恍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强人所难：感情这种东西，没有实体，很难被观测和记录。比起什么时候，他可能更想知道为什么——世上的人那么多，喜欢顾思义的人也不少，为什么顾思义偏偏就选中了他。

    “那么，为什么呢？”林恍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就没有别的让你感兴趣的人了吗？”

    顾思义抬起头，对上林恍的眼睛：“没有。”

    林恍在顾思义的眼中看到了自己，也领会到了顾思义没有言明的深意：自从看到他之后，顾思义的眼中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感动，情动，激动，林恍一把将顾思义拉入怀中，附在他耳边，心疼地问：“如果没有那件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顾思义慢慢抬起手，放在林恍的背上：“我不会说的，永远都不。”

    林恍没有言语，只是用力抱住顾思义，恨不能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从此与他永不分离，直至一起化为灰烬。

    “……可以吗？”顾思义嗫嚅道。

    林恍减轻拥抱的力度，侧过头，问顾思义：“你说什么？”

    “这样……”顾思义重复刚才的问题，“真的可以吗？”

    这样是哪样？

    顾思义和林恍，两个男性Omega，像恋人一样拥抱在一起，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表达着占有欲的信息素。

    这样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可是，可以与否，是非对错，又是谁规定的？

    天王老子说不可以又怎样？这是林恍的事情——是林恍和顾思义的事情。他们说可以就可以，别人说什么都没意义。

    林恍抓住顾思义的胳膊，与他面对面，郑重地问：“你愿意吗？”

    顾思义回望林恍，回复的声音很虚，但是语气格外坚定：“我愿意！”

    林恍满心欢喜，再次将顾思义拥入怀里：“那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