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岑+鱼采」蔷薇、柠檬糖与月亮公主_《爱呀》岑伤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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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呀》岑伤篇 (第1/5页)

    岑伤是从八岁那年开始写日记的。

    因为从八岁那年开始,他没有什么再可以说话的人了。也就是从那天起,他的头发一直乱糟糟的。

    因为他没有钱去理发店,所以头发经常会长得很长;一旦头发长了,那些同学又爱把嚼过的口香糖嬉笑地黏在他头发上,所以他只能自己一剪子剪掉。

    八岁那年,他写道:希望mama可以回来,把我也带走。

    楚腰带着岑不害走的那天,是一个很奇妙的天气。

    天空在远处被撕裂成了两段,一半阴云密布,时不时有闪电划过云层,一看就是要下雨了,岑伤在这一半里。

    另一半呢?万里无云,蓝天澄澈,是很晴朗的天气。楚腰和岑不害在这一半里。

    岑安和出差了,要走两天,所以楚腰坚定了逃跑的决心,两天,足够他们跑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去,让岑安和再也找不到他们。

    岑伤不怪楚腰,在这个家里,如果他是她,他也会受不了的。

    楚腰半蹲着,抱住了他,眼睛像一口小井,盛满了泪水。但这口井太深了,岑伤没办法在井里看到自己:“伤儿,是mama没用,我现在只能带你哥哥离开,等mama安定下来,一定会回来把你也接走的。”

    岑伤看了一眼岑不害。

    他盯着地上瓷砖的一个裂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岑伤之后也经常会盯着这里看,然后发现那个裂缝很像一只蜘蛛,其实瓷砖之间的缝隙就是一张蜘蛛网。

    他被黏在上面了。

    九岁那年生日,岑伤在本子上画了一个楚腰,然后又划掉了。这一年楚腰没有和他进行过任何联系,他成了连mama都不要他了的小孩。

    岑安和回来那天发现家里只有岑伤,楚腰和岑不害的东西和证件都不见了。

    岑伤差一点被他打死,他的惨叫引来了左邻右舍,最开始确实是同情和劝解,但探寻八卦是人的天性,反正被按在地上打的不是他们。于是他们又觉得无聊,开始寻找刺激,七嘴八舌地聊起来岑伤为什么会挨打。

    原来是楚腰带着大儿子跑了。

    “哦,哦,哦,”他们说,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岑家那个大人确实不是个东西,难怪她要跑,不怪她,不怪她。”

    那是一只“异口同声”的怪物,他有无数张嘴,混着人类的血rou和肢体,眼睛长在四面八方,窥伺一切新奇的内容,他们的嘴巴一开一合,将岑伤的神经咬成一段又一段无用的碎末。

    “可是,”

    “可是,”

    “可是,”

    “为什么不带小儿子也一起走呢?”

    “为什么不带小儿子也一起走呢?”

    “为什么不带小儿子也一起走呢?”

    “因为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所以连他mama都不要他了。”

    “因为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所以连他mama都不要他了。”

    “因为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所以连他mama都不要他了。”

    很快,那个怪物同样出现在了班级里,不过是稚嫩的童音和小孩的身体,第一天是书桌上的红色记号笔写的大字,字迹夸张而又幼稚,掺杂着不加隐瞒的恶意:「听说你妈不要你了?」

    然后是口香糖,脏水,圆规,垃圾桶。

    岑伤用铅笔在日记本上写:我希望岑不害可以死掉。

    这样他就是mama唯一的小孩了,mama会回来接他走的。

    第十岁那年的生日,岑伤在日记本上写道:我希望岑安和可以死掉。

    他的身上青青紫紫,有的是岑安和打的,有的是他的同学打的。最开始只是些使绊子的招数,直到岑伤有一天试着反抗,于是霸凌升级成了肢体暴力。

    岑伤没有选择告诉老师,他去办公室解释自己为什么没交作业的时候听到老师在聊天,那个老师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看都不看他一眼,笑呵呵地说:“学生之间的矛盾其实没必要老师来插手,不然他们走向社会,其实根本没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我们什么都管,只会让他们变成温室里的花朵,变成什么都不会做、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的废物。”

    岑伤本来想解释自己的作业本被那些人撕碎丢掉了,但现在那句话卡在了他的嗓子里,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至于作业本,他更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于是沉默地挨了十下戒尺,鲜红的印记烙在他的掌心,很快就肿了起来。

    回家之后,他又被岑安和打了一顿,因为他又要钱去买新的作业本,岑安和用皮带抽他,拽着他滑稽的头发:“不是前几天才给你吗?!”

    烟头按在了岑伤的身上,皮rou焦糊,原来是香的,是不知道多长时间只能在别人家门口闻到的rou味。岑伤的脑子里却突然诡异的出现了一行数字:作业本只需要一块二毛钱,岑安和的一盒烟就要一百多。

    他没有那一块二,再怎么节省都没有了,其实是因为岑安和连吃饭的钱都给得很吝啬。节省也不是凭空创造,岑伤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十一岁那年,岑安和被拘留了一段日子,虽然最后还是放了出来,但果不其然丢了工作。

    岑安和火速卖了房子,去其他地方租了个破屋住。他又有了钱,开始“谨慎地”投资,大把地赔钱,偶尔施舍给岑伤几个钢蹦,岑伤攒起来买那种很实很实的馒头吃,煮一点很稀很稀的粥喝。

    十一岁,岑伤又瘦又小,营养不良,菜叶子要在地上捡,有时候甚至想和小卖铺老板的狗抢火腿肠。

    但他最后还是没那么做。

    十一岁生日那天,岑伤摊开日记本,久违地又在本子上提起了楚腰。

    mama没有接走他,没有联系他。

    因为楚腰带着岑不害已经又结了婚,岑安和有一天喝醉了发酒疯说的,他嘴里还有二层小洋楼,很大很大的生日蛋糕,上面放满了红彤彤的草莓,还有香甜顺滑的牛奶巧克力。

    岑伤只知道自己被彻底抛弃了。

    她安定了下来,但是没有接自己离开,可能她觉得岑伤早已在岑安和的耳濡目染下变成了下一个岑安和,所以她不要他了,要决心带着岑不害、只有岑不害,一起去开始他们的新生活。

    十二岁那年,岑伤第一次出手伤人了。

    他刚升上了初一,但同学其实没有变多少,于是他的故事也传到了初中。他被堵在巷子里要钱,但是他没有钱,身无分文,最后一点钱他早上买了早餐吃。而且已经不知道是他这个月第几次被堵在这里了,实在是太频繁了。对方是高年级的学长,见岑伤拿不出钱来,就又要打他,岑伤忍无可忍,终于拿出了他早上路过工地时偷来的一块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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