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哑巴了 (第1/3页)

    项往看不到下面怎么样，他看着贺方旭的脸，好像这样就能给他力量和勇气。

    尖利的疼痛传来，贺方旭手里的穿刺针抵着会阴，微微用力。

    项往眼前模糊到什么都看不清，那里好像流血了，黏腻的血液顺着穿刺针扎出来的小孔流下。

    那一刻，项往因为害怕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他从来没有在贺方旭的手底下这样不安过。

    他知道他们说的深PA，也知道即使只在系带上打环都会漏尿。贺方旭不是骗他也不是夸张，打了会阴环，他以后只能蹲着尿，严重一点甚至会失禁。

    项往喉结微动，手臂肌rou有些僵硬，他或许想说些什么，但说不出来，也觉得自己不配说。

    他听到贺方旭说话：“这个穿刺针1.6毫米，先用1.2毫米的环，能顺利插进去就直接扩到3毫米，再过几天继续扩，扩到8毫米，也可以更大，你接受吗？”

    项往又听到了塑料袋拆开的声音，他像是漂在水中，耳边所有的声音都隔着一层，混混沌沌的。

    他说：“接受。”

    刚才开孔的位置又抵上来尖尖的穿刺针，毫不留情地按进了皮肤中。

    项往低声说：“能……歇一下么？”

    空气好像都在沉默，他紧接着说：“就几分钟，我有点害怕，你让我……缓缓，再进另一个针好吗？”

    贺方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是项往感觉到尿道里的接应管抽了出去，他立刻解释道，语速很快：“我不是不愿意，就是缓缓……你别生气。”

    贺方旭抽走接应管，脱掉了白色的手套，捏住项往的下巴抬高他的脸。

    “我问你一句‘不分手行不行’，你难受到要跟我说安全词。”

    项往呼吸微窒。

    “现在害怕成这样，你哑巴了？”

    他的语气很生硬，但依然能听出来温柔。项往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汗和水汽滚落下来，就像是他哭了一样。

    他看着居高临下的贺方旭，嘴唇动了好几下，都没说出来话。

    贺方旭松开手，压着他的脖子迫使他低下头。

    项往现在才发现刚才感受到的穿刺疼和血液都不存在，地上扔着一个被水淹没的牙签，贺方旭刚才是用这个戳他会阴的。

    项往轻轻吸了一口气，想松开抓着架子的手，才发现手指因为太用力而痉挛了，他甚至无法做到伸直手指这个动作。

    “安全、理智、知情同意，”贺方旭摸着他的耳垂揉掐，“我再气你，都不会违反这三个原则。”

    项往终于把手从架子上拿了下来，他往前轻轻靠了靠，抱住了贺方旭的腿。

    脸上和身上的水粘在贺方旭已经湿了的裤子上，项往用额头抵在他的大腿肌rou上，浮浮沉沉的心在这一刻安定了。

    就像游子回到故乡，自从离开贺方旭之后再无法获得的安宁，他又一次感受到了。

    贺方旭拉开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将地上的东西都收起来扔掉，摸了摸项往的头：“洗澡。”

    项往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双腿发软，他踉跄了一下才站直身体，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卷走了他身上的汗。

    洗完澡后他走出浴室，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贺方旭，他有些惊讶，但还是控制不住地走了过去，跪在他身边，轻声问：“我可以抱着你么？”

    贺方旭没说话，但是抬了抬手。

    项往往前蹭了蹭，抱住了他的腰。

    好像一刻都不想离开，只想抱着对方。

    贺方旭过了一会儿才拍了拍他的脑袋：“刚洗完澡又蹭脏了。”

    项往说：“那我再洗一次。”

    “松开，”贺方旭说，“我也去洗澡。”

    项往听出他的潜台词，但有点不敢相信。贺方旭还没在他这里留过夜。

    但他松开了手，看着贺方旭进了浴室，他其实想跟进去，现在的心情跟只黏人的猫一样，特别地依赖。

    项往站起身进卧室套了件衣服，然后给贺方旭找了条洗过的新内裤拿进去。

    贺方旭给他上了层无形的枷锁，他无法再离开这么好的主人了。

    贺方旭洗完澡也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他摘了腕表放在床头柜上，揭开被子躺了进去。

    项往翻身看着他。

    “还欠着顿揍。”贺方旭看了眼手机，说。

    “嗯。”项往答应道。

    他挪着身体靠近贺方旭，小腿贴着对方的小腿，但是没敢用手抱他。

    贺方旭放下手机关了灯，在黑暗中说了一句：“以后别在外边跪我。”

    项往又“嗯”了一声。

    他很快就睡着了，身体像是一直在往下沉，他的意识很清晰，但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动不了，也沉不到底。

    他梦到一个陌生的场景，黑白无光，暗沉的世界里，又带着亮眼的血色，他使劲挣扎也挣扎不出来，他想喊，想说话，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然后他听到有人说。

    “项往，你往上看。”

    往上看，看什么呢？

    眼前是一片混沌，他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无尽的绝望和悲伤，压着他喘不过气。

    他又听见有人在说。

    “项往，你往上看。”

    “项往，你往上看。”

    “项往，你为什么不看？”

    他抬起头。

    项往全身都抖了一下，几乎从床上弹了起来，他弯腿坐着，头低垂，用力地喘着气，身体在严重地发冷，微微战栗。

    过了好久，他才又抬起头，轻手轻脚地走下床，也没穿鞋，赤脚绕过床尾，走到贺方旭那一边。

    他半跪下来，靠近了贺方旭，伸手摸索着，碰到了他的脖子，然后轻轻移动，才感受到他缝合后的伤疤。

    贺方旭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哑：“怎么了？”

    项往跟魔怔了一样，手贴在他的脖颈，感受到手底下有力跳动的脉搏，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梦游？”贺方旭又问了一句。

    项往冰凉的手被他温热的脖子暖得发热，他终于说话了。

    “做噩梦了。”他说。

    他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