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第1/1页)

    春暖雪融，温度慢慢上升，等到所有雪融所成的小河消失之後，大军再度开拔，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最幸福的笑容，时不时地，行军部队会有人哼起某首乡间俚歌。听过的、识歌词的，便会跟着一齐唱起，不识的则会跟着哼。当一首歌才结束，另外一边就响起了另一首异国曲，引起另一群人的齐唱，偶尔，会有人荒腔走调，引起哄堂大笑。

    但这情绪却没有感染到在最先头带队的英雄。

    他的眼神漠然，瞧着西北方看，多数时候，他不跟人主动搭话，偶尔有人向他攀谈，他不是出神无话，便是三言两语便即敷衍结束。在这两个月之中，Will也没跟另外二人讲过一句话，军务会议不去，也不再进大帐用膳，唯一的互动，就是公主进他的帐时。

    他会将全身上下的愤恨发泄而出，在他的道德容许范围之内伤害她，如果公主在灯火下褪去衣服，除了看到玲珑美的身段外，也会看到一痕又一痕的瘀青，不过，他从未动用过语言暴力。因为他再也不跟她说话，他认为，沉默才是最大的折磨。

    当公主的月事有一个月未来後，她也不再进入英雄的帐篷了。

    行在队伍的正中的，是公主与师，两人之间的视线也少有接触。他们会讲话，却变得极为客套，主题大多止於蜻蜓点水般的寒暄，又或是军务上的探讨、交办。如今两人并驾，却是相对无语，不是不想说、不是不想聊，只是，不知道该说甚麽是好。

    那一个月多的行军，大致如此。

    但回到「棓梓城」的前一个晚上，York踏进了英雄的帐内，走进去之时，侍者并未通传，但坐在桌边，正以手指头轻抚着Teresa画像的Will，却立刻注意到他。两人瞪视着彼此，视线一样的冰冷，Will的拳头握紧，York却是一派轻松骄矜的样貌，似乎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看着他，Will想起了西方始终没有传来消息，北行之路也未有察觉矮人的地雷。他是师、是军师、是情报处理人，更是个卑鄙的背叛者。他怀疑，那些证据与情报，仅仅是为了发动战争而刻意捏造出来的，如今无所动静，只是因为他们知道再一场战争，对他们的如意算盘无所好处罢了。

    但猜想终究只是猜想。

    「Will。」York率先开口。

    「……」

    「怎麽样？要继续装哑巴吗？」他嘲弄地说。

    他的脸上一点歉疚或是羞愧都没有。Will几乎就要从椅子上起身动手，但他忍住了。

    「好啊，继续当哑巴吧，」他耸耸肩，露出冷笑：「我代替公主来传个讯息的，你的哑巴，只能当到今天了。明天开始，当你进城之後，你得要说话，不但要扮演好你身为英雄的角sE，更要扮演好你作为驸马的角sE，不要把公与私混在一起了。」

    「……」

    「而且呢，这不是个请求，是个命令。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想，你也知道会发生甚麽事情，传信鹰随时处於待命状态，相关人士也是。」

    Will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再也忍不住，唰的一下从椅子中站起，箭步冲前抓住他的衣领，将矮小的他给提得双脚离地。

    「你taMadE还有脸来跟我讲话、taMadE还有脸来威胁我、警告我？」

    Will怒吼，就连平时几乎不讲的Hui言也脱口而出。York视线却没有任何的飘开，一边嘴角扬起，满是轻蔑与藐视，冷淡地回应。

    「你知道吗？我很少有机会说这句令人身心爽快的话，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今天会弄到这步田地，需要负责的可不是我。是你自己害的。」

    Will将师重重往後边地上摔，想要将他摔个灰头土脸、七晕八素，但York可是师，轻轻巧巧地放出斥力魔法，缓解了冲击的力道，稳稳落地。

    「总之，能听到你打开金口，我就满足啦，明天也多用用吧。」

    「站住。」

    Will以为York不会理他的，但York竟然真停了下来，近乎乏味地看着他。

    「回答我，Teresa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想了很久，始终捉m0不出那些威胁究竟是真是假，他想要知道很久。但他就是拉不下那个脸去问York，好像自己示弱或乞求、又或者还把York当作朋友一般。但现在，既然York来了，他要问。

    「她会孤老终生这件事情吗？」

    「对。」

    「你想要听实话呢，还是假话呢？」

    「少跟我玩文字游戏！」

    「实话，还是假话？」他几乎慵懒、无劲地说：「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耗上一整天。」

    「当然是实话。」

    「但你承受得住吗？如果她将要孤老终生，你能承受得住吗？又如果，她将会成为别人的妻子，躺在别人的床上，被肥胖的男人以短小的yjIngch0UcHaa还不断喊爽，你能忍受吗？」

    York露骨的羞辱，让Will脑门发热。

    「我1的！」

    英雄起脚便踢，师早有预料，举起膝盖，轻轻巧巧地挡了回去。York在接受法师训练的同时，也接受了六国中最菁英的战技训练，尽管天生身材瘦小，膂力难及，其战斗技巧却是出类拔萃的，善以小巧Y柔的截击与快速灵动的脚步对垒。

    千年一遇的天才师，也包含对其文武兼备的赞扬。

    事实是，若不是Will有圣剑的加持，York只要三招就能将他放倒。

    不过，York也没有打算要与他开打，一挡之後，当即以一个後撤步闪身，拉开了距离。

    「没种跟我打吗？」Will不屑地说。

    「没甚麽兴趣跟你打罢了。」York冷淡地说，却也没有再多挑衅，毕竟，Will还未cH0U出圣剑，若果真闹到那地步，他可没有甚麽机会了：「明天，记得好好表现。」

    「你要是不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别想出帐。」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承受不住，哪个都是，没听过无知便是福吗？」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说嘴！」

    「既然用不着我说嘴，那自然也不需要跟我问答案了，不是吗？」

    「你这渣滓……你这天杀的废物竟然还有脸站在这边对我冷嘲热讽──」

    「──去你的，别讲得好向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很痛苦好吗？想想那些家破人亡的人、想想那些孤苦无依的孩子，想想别人，别以为世界就得要绕着英雄大人你转啊转好吗？」

    「从我执起圣剑那刻，我就在救人，没有一次的停歇，你怎麽有脸来指控我自我中心？！」

    「随你怎麽说，我们只是想要保住人类一族的生存。至於你的问题，我不会回答的。好好地把你的头泡进水里面，冷静一下，明天演好你的角sE。」

    「taMadE知道很多事情很了不起是吗？别人都不知道你却知道很厉害是吗？你觉得自己可以扮演神了是吗？不，你就只是个垃圾人而已，懂吗？垃圾人！」

    Will失控，怒吼出一长串的叫骂，York却还是木然以对，他并没有出帐，却也没有开口回答。

    「说话啊！废物！」

    「其实也还好。」

    「其实也还好？taMadE摆个d脸跟我说其实也还好？」Will怒极反笑：「N1TaMa跟我开玩笑吗？」

    「还是一句话，别以为全世界就你最可怜，在那边自怨自艾没完没了，看了就恶心。」

    他转过了身，掀开帘帐出了去。侍者并没有如惯例地立时回到帐内，而是过了三十分钟後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