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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目光 (第1/1页)
贺修醒的时候,时间已过去了将近半年,半年的时间里,不管是朝堂还是江湖都发生了许多事。 从天阴教为报先教主之仇而暗害逍遥派掌门即自己昏迷数月,到天阴教勾结域外戎族进攻中原,再到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智退敌军剿灭魔教斩杀魔首…… 如此桩桩件件的大事都在贺修还困囿于一场梦的时候,它们突然就发生了。 刚醒的贺修对此是很懵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睡了一觉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的记忆还停在数月前,从元宵节的那日,他被殷杦带到一座山谷中。 对方说谷中清净,方便为他解蛊时不被打扰,对此他并不相信,只以为又是对方故技重施限制他的自由,却没想到这次倒是他错怪了殷杦。 秉持着若先取之,必先予之的想法,殷杦强行喂着他喝了好些自己的血液让蛊虫兴奋起来。于是,受到刺激的蛊虫开始不依不饶的作弄起宿主,他这时才惊觉情况有些不对。 他中的是双生情蛊中的子蛊,殷杦是母蛊,所以对方的血液实则对他体内的蛊虫是有压制作用的,但现在,对方分明是想强行挑起他身体的情欲。 他不懂对方究竟想不想为他解蛊,但他实在是不想沾染那档子欢爱情事了,所以他开始拒绝殷杦的血液。 然而此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殷杦说情蛊重欲,其宿体经多年影响只会更甚,更何况他体内的蛊虫被强行压制多年,一朝活跃起来,只会给宿体带来伤害。 贺修不是没察觉到身体的变化,自从殷杦出现并且两人亲密交缠后,他体内的蛊虫确实叫嚣着让他纵欲,他不愿时甚至还试图诱控攻击他,若非他功力深厚,早就沦为欲望的傀儡了。 殷杦说会给他解蛊,对此他不以为然,他觉得殷杦根本就是想让他被情蛊控制彻底沉沦,从答应殷杦同游时,他便警惕着对方,没想到最后他还是中了招。 想着宁愿同归于尽也不要失去心智的自己被对方控制,他用尽全力进行了反抗,却还是功亏一篑,只把自己弄伤了。 昏迷前看到对方焦急的眼神,自己却毫不动容,只觉得讽刺至极,想着若是此时能死去该有多好。 但他深知,殷杦不会让他死的,对方一定会全力救醒他,然后,醒来的他便不是他了。 贺修记得,直到那时,自己的心里还是在怀疑殷杦,对对方的不甘和愤怒充斥着他的内心,他看不清对方眼里的爱惜和珍视。 时间一晃半年过去,他完整无缺地苏醒了,而对方,却无踪无迹。 感受着身体里充斥着的力量,那其中不仅有自己的,还包含着别人的。 师弟说,他被寻到是在天阴教总坛,那时离他下山已经四个月了,四个月中关于他的消息什么都没有,逍遥派的人都已经找疯了,没想到最后会在魔教巢xue中找到昏睡不醒的他。 贺修对此疑惑不已,他记得自己是被殷杦带到一个山谷里的,怎么会出现在天阴教,难道…… 贺修很轻易的将殷杦与天阴教联系在一起,他问师弟,师弟很气愤地告诉他对方就是新任的天阴教教主。 就这样,他了解了一桩密事,原来殷杦他啊,是前任教主阴嫚的弟弟,他重新出现,是来为自己的jiejie报仇的。 师弟这么解释他受伤不醒的原因,江湖许多人也这么认为他是被寻了仇,可他自己却清楚不是这样的,毕竟若要寻仇,十几年前他又怎么会被对方所救? 贺修无意了解殷杦和阴嫚是否真的有血缘联系,也不想弄明白对方因何成了天阴教主,这其中的一切他并不关心,他真正想知道对方为何不仅给他解了蛊还把多年内力都传给了他?以及对方是否真的死了? 以他了解的殷杦来看,对方就是个极其利己的人,喜欢自己活的痛快,他人的死活从来都不关心,争名夺利这些事情对方也不感兴趣,唯一喜欢研究的,除了蛊便是…… 贺修很不想让自己觉得殷杦在乎他,可惜他并不是个感情缺失的人,与之纠缠的三年里他每一刻都能感受到那双翠绿的眼眸中偏执又疯狂的爱意。 十多年后,直到殷杦重新出现,他还是躲避不了那份爱意投注在自己身上时的感觉,想被火烤一样,他没有一刻不想逃离。 然而如今对方死了,他却奇怪地感觉自己很不舒服,这不应该是他摆脱对方重获自由后该有的情绪。 万般不得其解之下,贺修去了解天阴教教主是怎么死的,得到的答案是被围攻至重伤,然后逃进密室,自焚而死。 贺修不太相信殷杦死了,他亲自去了一趟天阴教总坛,找到了教主自焚的那间密室,打开后,他发现了一具焦骨,只是却辨不得人形。 但贺修看过焦骨后却再也不怀疑殷杦到底是生还是死了,盖因为那具焦骨腕骨处有一道很深很深的划痕,那是殷杦给他喂血时割破手腕留下的。 贺修剑柄移开焦骨垂落在地的手腕时,他闭了闭眼,然后睁眼表情更加冷漠。 “退后。”冷淡一语交代身侧之人后,贺修利落地抽剑,当他的手腕灵活地舞动几下后,几道剑气袭向了地上半靠在墙壁上的那具焦骨,瞬时,世上再也没有殷杦的半点痕迹。 贺修离开的很快,他半点不等与自己同行的陆青锋,亦不关注对方是不是留在那里还做了什么,他只自己走着,由快到慢,直到自己心中那点不明不白的怅惘疏散殆尽,直到心情变得无所拘束,直到天空飘过几多闲云…… 陆青锋看着师兄毫不留情地毁了殷杦的尸身,一双深黑的瞳孔中有一瞬间暗色弥漫,下一刻贺修经过他身边时又变成了纯良善意。 “师兄。”贺修快速走过,陆青锋关切唤了一声,但并未得到回应。 他见师兄不应,倒也没有伤心,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既不会让自己打扰到前面人,也不会让前面人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 贺修一路走着,心情逐渐变得舒阔开朗,一种久违的轻松与自在充斥他的心间,他很有兴趣地观察着四周的自然风貌,然后,便无情地遗忘了身后一直跟着他的师弟。 所以,他也没有察觉身后之人永远投注在他身上的那一束目光,那是曾经与某人看向他时一般无二的炽热和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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