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漆黑之物 (第1/2页)

    “醒醒。”

    “喂，醒醒。”

    “没见过这么能睡的，给你三秒钟现在给我——”

    奥兹猛地睁眼，捂住喉咙在地上挣扎起来。他用尽全力地吼叫，想以此虚张声势地自保。

    随即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并不痛，或者说不再感到疼痛。双手捂住的咽喉处也没有伤痕，那里光滑如初，只有他衣衫前襟已经干涸的血渍昭示着自己曾被割喉的事实。

    奥兹不可置信地开始活动检查自己的身体，然后他发现了更加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他的手，那双原本因为拾荒掘矿而变得粗糙扭曲的手，竟然变得好似养尊处优从未劳作过的贵妇的手一样。它的皮肤光滑白皙，指节分明，手指笔直，指甲也圆润光洁。

    他连忙掀开衬衣，果然前胸的疤痕也不见了。虽然看不到后背，但应该也是变成了完好的皮肤。怎么回事？这是到了死后的世界去了？可奥兹站起来环视四周，他分明还在他失去意识前最后所处的山洞内。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本来被推进的小池子干涸了，现在他正站在一个同他大腿差不多高的坑洞内。

    “看完了没？你到底打算无视我到什么时候。”有什么声音响起，直直钻入奥兹的脑子，激得他面容扭曲了一瞬。那声音听起来不像人声，无法分辨质感，但却感觉清晰无比。

    奥兹四处寻找着声音的主人。声音的主人也发现他正在找自己，再次出声提醒:“别看了，我在你身体里，也没有形状和躯壳，你怎么都不会找到的。”

    奥兹倒也不觉得多惊讶，平静地问他:“你是谁，不会是那个林莫利德尔吧。”

    “那是谁？”声音反问，“也许是吧，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个被困在这里没有身体的孤魂野鬼，不记得自己原本是什么人了。本来看你的尸体被扔进来了，我还想着也许能拿来用一用，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奥兹还没问，这人就全招了，看上去威胁性并不是很大的样子。他一边从坑里爬出来一边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你本来是想占用我的身体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我又醒了过来，你还……似乎出不去了的样子？”

    “是，你既然这么聪明，那也不用我多费口舌了。”那人爽快地承认了，丝毫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伦理道德问题:“人类，我需要一个rou体帮助我走出去。但你要是可以帮我的话，我也未尝不能让你继续保持自我。”

    “我们来做个交易，我把我的力量与全部的知识赠与你，你来替我办事。”

    “我需要你控制住森林里那只黑龙……你不能杀他，也不要伤害他。他现在失控了，很危险，要在他被太多人盯上之前控制住他。”

    他的声音变得骤然威严庄重，每一个字都像生铁摩擦发出的响声。奥兹对这话里的信息量吃了一惊，先不提什么力量与知识，单就黑龙一词就足够异想天开。

    伍德兰德大陆上并非没有龙，只是自黄金时代之后人类仰仗神明建立起各个国家之后，龙这一傲慢而又危险的种族就几乎被屠杀殆尽。当然，这不单是人类的力量，而是据说四大帝国信奉的国教神的真身就是漆黑的巨龙。祂们为了争夺地盘和享受弱小人类的侍奉疯狂地屠戮了同族。现存的零星龙裔，都只是掀不起什么风浪，像帝国俯首称臣的败寇罢了。

    一条流落在外的黑龙意味着什么，即使是一个从未受过教育的少年也略有所感。这一切听起来太不切合实际，反而让他难以有什么感想。

    奥兹略一沉思，给出了答复:“你现在无法控制我，也不能离开我的身体。对吧？”

    “对啊，不然我干嘛和你说那么多。”

    “那你似乎没搞明白自己的处境。”奥兹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可笑:“你是在向我求助，你除了拜托我帮你以外别无选择，现在不是你和我谈条件的时候。”

    对方沉默半响，最终只得无奈松口:“好吧，我承认，你说得对，我只能拜托你了。”

    “我把我能给的全部都给你，拜托你，照看好那条黑龙吧。”

    奥兹心说这玩意一听就是个大麻烦我才不想沾手，可是似乎，它也是一个可以握在手里的筹码。

    他从一出生起就一无所有，永远都处于被驱逐，被利用的位置，没有任何可选择的余地。只有这一次，他可以把握住一次颠覆自己命运的机会。

    “我尽量试试，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奥兹回复道。他刚一答复，就突然一阵刺目的白光从他眼前爆开，好像开了闸的水坝一样往他脑海里贯。他好像看见许多虚影从身边奔流而过，伸手探去却空无一物。文字，或者概念，语言，或者符号。世间一切无形之物好像变得有形，有形之物又似乎变得缥缈。他感觉自己正在飘荡，浮起，远离大地，以超脱一切的目光注视着万物。

    奥兹大口大口喘气，冷汗沾湿了前襟，混着血渍摩擦让他有些难受。他看向自己的脚尖，突然庆幸自己答应了这比交易，这莫名其妙的人所知晓的一切远比他一介奴隶要广阔太多，他喜欢极了这种充实的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

    “好了，我把一切都交于你，我也要继续沉眠了。”那声音也听起来顺耳了许多，“黑龙的事就拜托你了。”

    “等一下，你先说好我去哪找他？”奥兹忙问，这森林大的很，他要像无头苍蝇一样地毯式搜寻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不用找了，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