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须倒霉蛋系列_深宫隐事手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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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宫隐事手记 (第2/5页)

娘娘亦理解我的沉默,主动掐断了这个话题。

    将门之女接受过良好的教养,即便是饮茶这么简单的动作都透着无可比拟的端雅,衣袖随着她的动作滑到肘弯,顺着旧伤累累的小臂,手腕上新鲜的勒痕格外扎眼。显然为了惩戒皇后,陛下甚至不惜动用如此过激的方式。

    但我能嗅到上面残留的药香,清浅的草木苦味在鼻间若有似无,像极了那位总是冷着张脸,润物无声的皇帝。那是一位矛盾的君主,会强硬地惩处犯了错的皇后,却在事后费尽心思地体贴照顾;有时严苛到让我以为他这是将娘娘当作了不驯的烈马,可当他温柔起来又像极了宠溺无度的昏君——我曾听说古时也有一位倍受圣恩的美姬,美御子皇后受到的疼爱相较之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倘若她再听话一些,恐怕能被盛宠到人神共愤吧?

    啊啊、这么妄议天家私事实在罪该万死,但帝后和睦对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而言其实百利无弊,倘若能看到他们两位一直琴瑟和鸣下去,想来日后也会有不少甜头可赚。

    ……当然在此之前,作为皇后的宫女,我主要是因为不想每晚再听见娘娘那可怜凄惨的哭声了,她睡不好,我也是。

    但愿娘娘在这方面能稍微敏锐一些,至少别再惹陛下生气,否则不仅得不到一夜好梦,恐怕连下床活动都成奢望——想起前些日子替她传口信申请出宫玩,结果都被陛下无情回绝的场面,我真是深感困扰。

    而当我还在暗自神伤之时,已经调理好心情的皇后却悠然自得地又品了口茶,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双鎏金的美目顿时顾盼生辉,满怀期待地嘱咐道:

    “秋收之时,宫外猎场的野兔怕是又肥了些。这样,你待会儿替我问问荒,明日我们一块打猎去。”

    又来。

    我婉言提醒她这种请求大概率还是会被陛下以各种理由搪塞回来。月夜见尊可没她想象得那般宽宏大量,至今都还憋着股闷气呢,哪会轻易放她出去。

    结果娘娘只是大手一挥:“不会,荒一向大度,倘若拒绝一定是有别的顾虑。”末了她还反过来宽慰我,“你不必介怀,成与不成都没关系……大不了回来我们去池里捉鱼。”

    好像她全然不觉陛下那些隐秘心思,承欢多年都没见得开窍。

    我看着那张被滋润娇养得不施脂粉都仿佛精雕细琢过的面容,顿时如鲠在喉。

    午后有一场秋日宴,陛下邀请了平日里德高望重的几位大臣赏枫,而娘娘虽然久居后宫不问政事,奉旨也必须盛装前去;以至于才刚过未时,她便被我迷迷糊糊地从卧榻上唤醒,踩着一炷香的时间将将点好花黄抹完口脂,一张妆容精致的脸被披风上柔软的滚边兽毛簇拥着,这才急匆匆地送上轿辇。

    好在娘娘向来稳重,哪怕困得不行也没丢了仪态,甚至刚一落座便清醒过来,接过我递来的佩剑横置于膝上,挺直了腰杆坐在陛下身侧,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我候在一旁,看着下方已然到齐的一众官员,任由那些花哨奉承话圆滑地从大脑上滚过,深感无趣地揪着腿边有些枯黄的草叶。

    点心和水果端上来时照例由我和另外几个丫鬟太监先试毒,确认安全后再端给各自贵人。但皇后向来不会在宴上用餐,所以那几盘摆盘考究的供奉,全被她悄悄地放回了我手中;陛下离得近,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抓住她那只手,握在大了一圈的掌心间不断地摩挲。

    我缓慢谨慎地嚼着包在脸颊里的糕点,目光绕开他们,扫过场外守着的一众侍卫,精兵铁甲在午后阳光下格外耀眼,肩上的凶恶猛兽被照得青面獠牙,看着特别瘆人。皇帝出行自然是要求万无一失,这些围在附近的护卫只是层层把关的其中一环,向外还有镇守宫门的城头兵,向内……便是身旁神情雍容、眉眼低垂的美御子皇后。

    娘娘赴宴从来剑不离手,听说自她跟随陛下后便一直如此。彼时皇帝尚未入主东宫,深陷夺嫡争端让他的衣食起居都是十面埋伏,有几次甚至险些当众遭到刺杀,连护卫都没反应过来,全靠娘娘拼死相护才幸免于难。

    吞下鲜嫩多汁的果rou,我眼神飘忽地看向一直安静的皇后。

    这可是个能徒手抓住飞来箭矢并反击回去的奇女子……

    武冠群雄又忠贞不渝,即便凶名在外,一度被人惊恐地称作悍妇,仍旧能被陛下毫不犹豫地迎娶做妻子,成为当今国母,想来也是理所应当——甚至陛下甘愿为其遣散先帝后宫女眷,从此夜夜临幸,疼爱不断。

    这种事即便上溯历朝历代,都极为罕见吧。

    仗着有人袒护,我又偷偷瞟了一眼正在与大臣商谈的皇帝,看他满头乌发浓密顺滑,制式繁复的龙袍都压不住底下那具肌rou结实壮硕的身躯,如玉的俊脸容光焕发,带着点欲望餍足的得意;相比之下再看看皇后,连握着剑柄的手背上都烙着难以化去的牙印吻痕,为了缓解酸痛还不得不频繁调整坐姿,全然一副被吃得干干净净的模样。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陛下的专宠之心。

    即便偶尔有大臣不长眼地上奏选妃,也常常被皇帝刻意忽略,倘若执迷不悟,就要面临皮rou之苦——事关皇后,陛下的态度总是特别坚决。

    ……所以就算娘娘不开窍,只要皇帝不松口,再固执的人潜移默化之下也会慢慢放弃吧?

    我深以为然,不住地暗自点头。

    待到赏宴过半,娘娘突然侧过身,示意我附耳过去,然后小声嘱咐我先行回宫,准备好御马的缰绳和草料,还有两人份的茶水小食,说要等秋宴结束后偷偷带我翻宫墙去遛马玩。

    一听这话我在明媚的秋日里顿时汗毛乍竖。

    偷偷,那自然是没得到准许了。

    尽管不难猜出她这是被闷在宫里太久,快憋坏了才恶向胆边生,但还是吓得我险些一口大气没喘上来。

    她忘了如果被陛下发现自己会是什么后果吗?

    可这是皇后,而且看着那双盛妆之下如星星般明亮期待的眸子,我也实在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应下,弓着腰鬼鬼祟祟地走了。

    娘娘口中说的马,是由陛下亲自驯化,前年作为生辰礼送给她的一匹黄金母马,四肢修长,体态矫健,毛发顺亮,通体都像镀上一层淡金似的光滑细腻。马儿很聪明,像能听懂人言似的令行禁止;脾气也温顺,有次我不小心揪到了它的鬃毛,它都没有受惊,反倒安抚似的轻轻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吃草。

    听说这匹马刚送来时性子特别刚烈,也不知陛下是用什么方法把它训得这般听话乖巧。

    不过这位皇帝一向给人种无所不能的错觉,想来驯马也是他诸多不为人知的特技之一。

    时间有些紧,我抱着一堆东西着急忙慌地在殿内殿外来回进出。想要避人耳目地准备这些物品可不容易,好在皇后宫中固定的仆从并不多,我这么忙活了好一阵,并未引起她们注意。

    而意外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起初殿门口传来了皇后的声音,我只是惊讶于她回来得如此之快,并未起疑;但随后显然属于皇帝的说话声顿时让我大惊失色——那嗓音听起来可不太高兴,似乎酝酿着未熟的愤怒,随时都会爆发。

    他们像在外面交谈什么,可随后陛下终于被惹恼了,在娘娘一声骤然拔高的尖叫中用力推开了外殿的大门,并气势汹汹地往内殿走来。

    门扇间相互碰撞的巨响格外吓人,我捧着还未来得及整理的缰绳,站在原地呆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然后阵脚大乱地四处搜寻可供躲藏的地方——皇帝的心情显然降到谷底,恐怕连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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