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_随便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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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你。 (第1/2页)

    “入秋以来,湖广两地仍偶有急汛,不过频次与规模相较八月之时都大有减少,湖广总督黄秉文亲自去察看了一番……”

    晏珩端着一小盅梅子酒,坐在别馆书房内听雪银卫统领陈述各地送上来的奏章简讯。

    虽东朝未立太子,可乾元帝以锻炼为名,将六部协理之权下放给诸位皇子,其中最重要的吏部就落在晏珩手里,虽最终裁定依旧归乾元帝掌控,可但凡长了点心眼,便能看出这其中暗藏的信号。

    五殿下迟早有一日,定会入主东宫。

    这句话如同一个预言,内宫中每一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相信着,除开晏珩本人。

    自从上次跟着乾元帝踏进太上皇所居禁地,已过了两年之久,可那日的所见所闻,将会永久铭刻在他脑子里直到某一天化成灰烬。

    “我无意去争那个龙位。”

    “你这是要气死我呀?!!”

    面容扭曲的柳淑妃抓过手边玉杯,狠狠向他掼去,琥珀色的酒液泼洒了一地。

    “都两年了!你还要不懂事到什么时候?我真不明白……先前不都好好的?梁老那时还夸你,说你有真龙之相,同陛下是最相像的……”

    晏珩沉默地盯着自己母亲失魂落魄坐在榻边喃喃自语,袍角往下滴着水。良久,他嘴角轻蔑一笑,将那酒杯踢开。

    “若母亲只想要一个听话的傀儡,那儿子恐怕是无法如母亲所愿了。您要找的那位真龙之子并不在此处……”

    柳淑妃瞪着他,雪白的胸脯剧烈起伏着,“那你倒是说说,为娘要去哪儿找?”

    晏珩居高临下向她腹部瞟去一眼,“自然是去管父皇要。”

    “放肆————!!!”

    柳淑妃怒斥一声,抬起有些颤抖的手来指着晏珩,“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你……”说罢她环视四周,想要寻一些得力帮手,然而一时间发现也确实无人奈何得了自己这个反骨儿子,晏珩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末了也只听得她气急地说出一句,“你给我滚出去!!现在!”

    晏珩闻此,即刻便行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将要跨出门槛之时,却又忽然从背后听见柳淑妃幽幽开口道。

    “我听闻,你最近常去秋螟别苑,还跟那个野生野长的小废物厮混在一块儿,哼……你从前就喜欢养些不中用的小玩意儿,如今这是老毛病又犯了。”

    “怎么,母亲这是打算效仿外公,来整治我一番?”

    “你如今翅膀硬了,谁的话都不听,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叫你服气……不过你也别小瞧了母亲,拼着我柳家的世代荣光,也要把你赶到正路上去。”说到最后,柳淑妃的声调中甚至带上了些啜泣,一副伤心至极的模样。

    晏珩此时方才转过半张脸来,手指搭在乌木门框上轻轻叩击着,他开口道,“柳家的荣光?母亲,你口中的柳家荣光,是远有从龙之臣,每逢五代便有人入阁拜相,近有外公平定边疆,您十六岁入宫到如今位列四妃之首。”

    “但儿子知道的柳家,可远不止这些,就在前几日,吴中祖宅托人传消息到儿子这里,您的好弟弟,三舅抢了良家女子硬是要纳人为妾……那女子已有了未婚夫婿,当然誓死不从,三舅倒是心思活络,将那未婚夫杀了再逼人就范,谁知那女子性烈,留下血书一封便悬梁自尽,同自己未婚夫去地下做一对死鬼鸳鸯了,家中二老拼了命要来京城告御状,大舅打点了一通关系才让这状纸先到了我手里……”

    柳淑妃咬了咬嘴唇,神色自若回道,“不过是两条贱命,谁让她不识抬举。”

    晏珩早预料到了自己这个富贵天生的亲娘会如何评价,因此莞尔一笑,再度开口道,“这的确不算什么,可儿子又听说……”他的手指屈起,有节奏的继续敲击着门框,说一词便敲出一个闷响。

    “……别的也就罢了,圈地,强征私税,结党走贩官盐,母亲,您说哪一条不是杀头的大罪?若是让管着刑部的二哥知晓了,他借着我柳家的这股东风可就有了难得一遇的翻身机会。”

    柳淑妃这才显出一点惊慌神色来,嗫嚅着小声道,“只要你当了皇帝……这些都不成问题。”

    “哈……”晏珩嗤笑着摇摇头,向后投去一道冰冷视线,“若我真当了皇帝,我要杀谁,可就容不得母亲置喙了。”

    说罢他转过身去,疾步踏出了玉蝉宫。

    晏珩一路沉默不言,面带黑气如同要去提刀砍人,随行之人也皆不敢开口吐露一字。

    待到从繁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晏珩才发现自己竟然又来到了秋螟别苑之前,管事走上前来向他行礼,“殿下,刚刚六殿下过来了,奴才便让六殿下照旧在侧厅候着。”

    晏珩皱眉开口道,“怎么又来了。”

    “何止,六殿下可是天天都过来,每回都抓着爷爷问,五哥今天来吗?五哥明天来吗?”

    一个圆脸小丫鬟从管事背后探出头来,鼓着苹果一样的腮帮子,看着模样只有八九岁。

    管事忙将她的脑袋往回按,“丫丫,当着五殿下的面瞎说些什么呢!”

    想必这是刘管事的孙女,晏珩看了她一眼,不甚在意的挪开了目光,打算直接去书房处理些公事。没走远几步却又听见那小丫鬟继续说道,“我又没说谎,为什么要骂我呀,今天六殿下还带来了一个漂亮jiejie,我去找jiejie玩儿。”

    晏珩脚下停顿一瞬,改道去了侧厅,走到了门帘跟前却还没听见熟悉的聒噪声,他轻轻将门推开一道不窄不宽的缝,看见里头晏璟躺在长凳睡的四仰八叉,手中还握着不知从他书房何处翻出的话本,视线再往上挪,他原来是枕在了女人的膝上,那女子拿着另一本故事书安静读着,听见声响才抬起头来,正巧同门外的晏珩视线对上了。

    以一个不足十岁的黄毛丫头来看,这的确是一个漂亮女人。晏珩淡淡扫了一眼,心中如此评价道。

    只不过宫中最不缺的便是漂亮女人们争奇斗艳,这女子模样虽还不错,却美的无甚特色,无聊的柳叶眉杏核眼。

    仪态气质相较其他丫鬟倒是更胜一筹,同他对上眼神也不见局促害怕,只是愣了一愣,接着便要站起身磕头行礼。

    晏珩抬起手随意晃了晃,叫她不必起身,那女子便也从容安定的继续坐着。晏珩不免又多看了她两眼,越是天潢贵胄,越是看人的眼光不凡,眼前这人瞧着不像丫鬟,倒像是位官家小姐。

    “你是何人?”晏珩拿走六弟手中话本,随手翻阅着问道。

    “回五殿下的话,奴婢是涌泉宫中人,得宜妃娘娘赐名半夏。”

    自称名为半夏的婢女低头小声答道,一边细心虚掩住了晏璟的耳朵。

    “你祖籍是何处,家里人又是做什么的?”晏珩继续问道,一旁的傅宽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回五殿下的话,奴婢祖籍在金陵,同宜妃娘娘算得上远房亲戚,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不得不将奴婢送入宫来贴补家用,宜妃娘娘菩萨心肠,得知后将奴婢从浣衣局要了过来,让奴婢平日里负责照顾六殿下起居饮食。”

    这一席话说得可堪得上四平八稳滴水不漏几个字,绝不是一个穷苦人家出身的丫鬟面对贵人时该有的胆色。晏珩面上不显,心中却暗自记下了这个名字。

    无言坐了一会儿,他合上书,打算起身去书房,刚要站起来腰间却传来一阵拉力,低头看过去,原来是半梦半醒的晏璟,两眼都还未睁开,右手却牢牢抓住了他腰带上系着的一枚玉佩。

    晏珩抓住玉佩的另一端拽了拽,不料晏璟将它攥的死紧,分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哎呀,这宝贝可金贵着,千万不能拽坏了呀!”傅宽在一旁看的汗都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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