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_第一百零二章:风雪不归人(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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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二章:风雪不归人(三) (第1/2页)

    顾钰和北冶彻底撕破脸,他派顾怀生远行庆州,不保庆州,便不必回来。

    我亦在营地两日未眠,和蓝鸢守在帐中,只等胡子将军的消息。

    汜水关外大雪连绵了几日,让对岸城墙,也染上一层霜白。

    常钺借由运送粮草,去和暗处的内府监接头,他这一整日都未回来,我只能和蓝鸢枯坐。

    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又加之出了北冶袭击庆州的事,顾钰营中三步一岗哨,越发密不透风。

    蓝鸢坐在火盆前,从那日听完我和常钺的对话,就一直不曾吭声。

    我也不知同他说什么,只能默默不语,相顾无言。

    待到夜幕渐深,常钺还未回来。

    铜盆中的碳火早就烧尽了,帐中略显冷清,叶儿从早间就未进来过,她平日里勤快,昨夜还说要拿驱寒的汤药,怕我和蓝鸢又出去玩雪。

    我正神思不属,便听帐外有人来报,说顾钰率亲兵出营,要唤蓝鸢过去,叫我早些歇息,今夜不必等他。

    我未疑心,只觉庆州之事迫在眉睫,顾钰营中缺少冬粮,想要攻下汜水,以解燃眉之急。

    顾钰带来汜水关的这些人,大多都是他的亲兵,他这一战本就存了稳固兵权的心思,他想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这两日带人出营,怕也是为了探看闫波动向,他命人围住汜水,放出胡子将军战败,邵关入敌的消息,也是为了等闫波忍耐不住,放探子出城。

    顾钰却不知,如今的汜水,闫波只听我一人命令。

    我打乱他的计划,是趁穆洵安病中不能起身,如今庆洲危难,顾钰又想强攻汜水。

    若我没有料错,他营中粮草,恐怕是过不了这个冬月。

    我本欲借北冶突袭,让北地狼烟四起,他再无暇顾及我,可蓝鸢的一番话,却让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放手北冶屠城。

    回想我都做了些什么,我便心觉愧对爹爹,更愧对胡子将军。

    常钺走前我对他说,“我想保下庆州,比任何人都想。”

    他回给我笑容,摩挲过我的脸旁,他说,“汝安,武卫营从不是为陛下而战,是为脚下疆土,四海之民,穆相欲让你懂这些,所以才放我进府,可惜突逢巨变,我教你太晚。”

    他许诺会带北冶退兵的军报给我,我只能详装宽心,在帐中等他。

    只是两日,我便尝尽了反复煎熬的滋味,想起庆州百姓,又想起一路所见难民,便又悔不该当初。

    顾钰见我心神不宁,误以为我受了惊吓,便让蓝鸢来陪我,可巧蓝鸢这一走,帐外寒风的呼啸便更加凌冽了。

    我心中难安,也盼胡子将军能够拖住耿格尔。

    又想到蓝鸢所说,北疆与朝廷积怨已久,帝王忌惮两疆异姓王手中兵权,银粮始终不曾宽裕。

    我从前只知逃避,很少去想北疆有何苦衷,雪地里蓝鸢哭着说他初来北疆,吉城连年有将士冻死,冬衣皮袄也需要顾小姐亲自带人赶制,有时送得晚,就能听见军营里挖冻疮的哀嚎。

    他还告诉我,他见过北地的饿殍满地,不比楼兰的尸骨少。

    他问我,“汝安,你心中所向,就只是为了大渊的小皇帝么?”

    责问声声入耳,便如我撕开我眼前的沉雾。

    我在丞相府便有耳闻,大渊律令,边军不可私囤粮草,更不可征集收粮,违令者视为谋逆,需交由监军惩处。

    自从太祖皇帝在世,南北两地一应军需补给,便都交给兵部掌管,这本是先太祖皇帝,为防两疆异动,所想出来的制衡方法。

    可这法子经过百年,便成了兵部酒酿饭袋的摇钱树。

    克扣粮草时有发生,爹爹也曾说过,兵部与世家牵连甚广,不好下手根除。

    我此前从未到过北地,也不知媚上欺下,已到了这种田地,平王在时,北疆军民尚且食不饱穿不暖,唯有私通外敌,才能拿到厚实的皮袄,还有成车的粮石。

    这是我之过,蓝鸢说得不错,唯我疆土之民,不可少缺半分。

    北疆亦是大渊疆土,民无错,唯有野心勃勃者弄权。

    枉我跟着苏文棠读了上百本圣贤书,竟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需要蓝鸢提醒。

    北疆的祸根并不在掌权者谋逆,而是差异如此之广,帝京王权贵族锦衣玉食,这里的沃土,却不知埋下多少兵甲亡魂。

    兵士镇守疆土,原不会有反心,可若家中妻儿不保,徭役赋税苛责,那么忠君爱国,岂不都成了笑话。

    但若两疆军需富足,又如何保证不出顾钰之辈。

    我心中思索片刻,想到前些年南边大雨,爹爹曾在角亭中轻叹,“河渠涨水,亦疏不宜堵,桥堤坏了再建便是,工部不缺银两,何苦让人去堵,淹了旁间乡里。”

    心下不由困顿,又觉两鬓xue位处生疼。

    正所思不敏,便听帐外有人言语,“穆小公子可是睡了,王爷派属下来接你,汜水岸边捉到了武卫营探子,王爷邀公子去见,说是模样眼熟,似是公子身边的人。”

    我心下一凛,想到常钺,又疑心这是顾钰在诈我。

    正犹豫不定,帐外之人又催了起来,“公子可要快些,若再不去,王爷怕是会恼怒,直接枭了那人首级。”

    我挂念常钺,一时失了分寸,慌忙应声后,又在枕下拿起昭离留给我的那把匕首。

    待到我跟那人上了马车,才觉出不对。

    可想我是为庆州之事昏了脑袋,顾钰对我从不假手他人,营中他信得过,能近我身的,除了常钺便只有昭离。

    赶车这人瞧着面生,体格魁梧,虎口还有刀痕。

    我不免想起身首异处的张佰,轻声靠近,匕首抵上那人后心。

    却不想他仍在雪地赶路,两手持着缰绳,不在意地轻笑道,“穆相至亲两子,一人胆识过人,一人谋略至深,我虽不曾见过他,却也能想出他是何等风华,只可惜各为其主,终不能把酒言欢。”

    我将匕首抵进两分,寒声问他,“你是顾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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