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2/2页)

质疑，礼心把源头归咎于在少年时代，最容易混乱和动摇的年纪接触世俗社会，在灵魂里埋下了污染的种子。

    看阿织拆开头发又编辫子的手，礼心竟然有点犯困，喃喃地说。

    他今天没有做礼拜、没有背诵《苦难书》、没有锻炼、没有反省，一样该做的事情都没做，不该做的却一直在做。

    “不会的，”阿织笃定地说，“你只是会烦恼得晚一点，然后更加找不到答案。”

    “……说得好像你知道我在烦恼什么。”

    “具体什么是不晓得啦，但大方向还是猜得到。我很聪明哒！”

    “哒”什么“哒”，又不会显得你很可爱。但礼心却笑了。

    “……为什么？”他一边笑一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但下一秒就沉入睡眠，因此没能听到答案。

    “当你那天因为那个人而对自己所做之事感到羞愧和愤怒的时候，”阿织放下发辫，听见礼心均匀细微的呼吸声，“你和你的信仰之间，就已经出现裂痕。”

    他用指腹抹过礼心形状漂亮而饱满的嘴唇，落下一个吻。

    “恶魔便会趁虚而入。”

    礼心是被热醒的。虽然听见电风扇的声音，但下半身不知为何盖上了阿织那件外套。

    即使拉着窗帘也能看到外面阳光大盛，热气充盈着房间，连躺着的地板都被烘烤过没有半点凉爽。

    礼心更不想动了。

    他知道自己在逃避思考、甚至逃避面对，但哪怕一天也好，他不想做法礼者。

    甚至不想做一个心教徒。

    耳朵里听见细微的“喀拉”声，他转头看过去，阿织似乎在调整他的动力外骨骼，穿好裤子在腿上感受变化。

    他是打算走了吗？

    “……我也想试试。”礼心说。

    “嗯？你醒啦！”阿织轻快地跳过来，外骨骼踩在地板上发出奇特声响。

    “谁让你给我盖那么厚的外套，很热。”

    “肚子露在外面会着凉的。”阿织跑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啵啵啵”地亲他，然后拆开腿上的外骨骼换到礼心身上，“下一套我要买最新款的，比现在的更轻盈贴身，而且动力更强呢。”

    把睡衣系好，看阿织帮他按照自己的腿脚尺寸调整贴合度，感受着合金装置在皮肤上的触感。光着腿其实不是很舒服，但当阿织说“心心你轻跳一下”，瞬间如起飞一般的感觉还是让礼心兴奋起来。

    虽然脑袋磕在天花板上。

    落下时哈哈笑的阿织接住他：“你跳得太用力了，天花板高度不够，轻轻跳就好啦！”

    礼心不甘示弱地一遍遍练习，磕磕绊绊好多次，终于能在窄小的房间来去自如。阿织夸奖道：“心心好聪明，控制动力在狭窄空间使用是很难的呢。”

    但礼心高兴不起来。

    世俗世界已经进化到可以随意使用外骨骼增强人体动能，而心教却开始打算裁撤医疗所。

    原本就很闷热，再一番运动过后，汗已经湿透了礼心睡衣后背。

    他解开系带问阿织：“你何时走？”

    阿织正蹲在地上帮他解下外骨骼，闻言仰着头，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心心，你赶我？”

    “没有，我只是问问。”

    那一头蓬松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好像大狗。礼心忍不住拿手拍一拍阿织的头顶。

    “那我要跟心心多待一下。”阿织笑眯眯地，“我很怕寂寞的～”

    “你的店怎么办？”

    “隔壁的老板会帮我看的，反正我们店铺都很闲，哈哈哈哈哈！”

    你还得意起来了。

    礼心想，自己得找个合适的理由让阿尔温再送一点食物过来。阿织的食量比他大很多，而以利可的饮食通常都靠教会统一发放，家里都是不放置冰箱的。

    冲洗掉身上粘腻的汗，礼心才想起来查看手机。

    青树回了消息：“我联系上雨滴了，不过好像不太乐观。”

    犹豫再三，礼心决定跟她打个电话，并且嘱咐阿织：“你不要说话，解释起来很麻烦。”阿织正闲来无事在翻看《苦难书》，扁着嘴巴不大乐意。

    “我听说你的事迹了！”电话接通后，传来青树开朗的声音，“别看我离开这么久，还是有在关注老家的。心教上下都在以你为荣呢哈哈哈哈！”

    “你是来笑话我的吗？”

    “这怎么是笑话，认真地在恭喜你哟。没能嫁给你，我爸妈不知道对我多生气，这下子他们恨不能手撕了我吧！”又是一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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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单纯的疼爱女儿，还是疼爱能够成为以利可的女儿？”想起青树那句对雨滴父母的疑问，礼心突然不知如何回答。

    “好了说回正题。”青树的语气严肃起来，“联系上雨滴的过程不太难，她也很安全，并且说很快就会回家，她家里——也确实非常关心她。”

    “那……你说不乐观是指？”

    他清楚地听到青树深吸了一口气：“是卡利福劝她回去的。”

    卡利福，又是卡利福。

    “卡利福是异常虔诚的教礼者，所以很危险。”青树说接着说，“不是武力意义上，对于我们这些不够虔诚的人来说，危险就来自于他的虔诚。”

    听起来有些绕，但礼心瞬间便懂得了这个意思。

    “要杀了他吗？”

    耳边突然响起阿织的低语，把礼心吓了一跳，而耳朵很尖的青树也在电话那边发出震惊的“咦——？阿织？！”

    “我帮你杀了那个什么福”和“阿织怎么跟你一起在心教？”同时在礼心左右两边喋喋不休。他捂住阿织的嘴，对青树说：“总之就是，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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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树那么聪明，希望她不要联想太多。

    “哦——”前未婚妻拉长声音，不知为何礼心听出一丝不妙，“哎，礼心，你是不是对女人没兴趣？”

    ——！

    “总之就是散发着这样的感觉。所以，你在上面还是下面？”

    “……你、你、你怎么！小树！”“你怎么能若无其事问出这种话”！但礼心说不出来，他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了。

    “你跟阿织睡过了吗？我其实对礼心也有点兴趣，如果你是下面的话，其实我也是可以试——”

    因为过于青树惊悚的发言而呆立时，电话被阿织抢走，“不要讲这种话，心心已经吓到了，他有我就行了。”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掉。

    礼心无比后悔打这个电话，甚至后悔到不该拥有手机。

    曾经的青树变得如此大胆而口不择言，世俗世界果然腌臜污秽放荡yin乱下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