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後会有期 (第2/2页)

道：「这事由不得你们来评论。」

    见大师兄出声，众弟子便安静了下来。

    疾走了良久直至h昏，季修便领众人投宿已先预订的客栈，这时已离东岸不远了，明日一早启程便可在入夜前抵达。

    「追英，你怎麽还站在这里？」蒋温豫梳洗出来，见凌追英仍站在客房的窗前呆立着，他边擦着头发边朝着他走了过来。

    「师兄。」他转过身子，一脸Y郁道：「其实，我不想渡海。」

    蒋温豫的脸顿时cH0U动了一下，他皱起眉头道：「你胡说什麽？」

    「我……」他小心看着蒋温豫道：「师兄，其实你也不想撤退至那等蛮荒之地吧！」

    「哼。」蒋温豫神sE闪过一丝黯淡道：「别想那麽多了，这是当前唯一的退路。」

    凌追英低下头道：「其实，我在想……我爹。」

    凌追英向来甚少提到他爹，蒋温豫虽略知一二，但不发一语，继续听他说下去。

    「自从九岁那年被爹送来後……你也知道的，他继续去西域经商，除了偶尔书信往返，我再也没见过他一面……」

    蒋温豫边听边点头，他知道凌追英的爹爹在当年，好像是因为担心幼子跟着自己去西域会有危险，因此将他送至森门派，而他爹爹本身亦习武，因此，虽然凌追英资质平平，但多少都有从父亲那里学习一些拳脚。

    然而，天赋不特出的他，竟被程无赫选中，成为其门下的第三个弟子。虽然这也不是什麽令人讶异的事，因为程无赫先前收的蒋温豫与谭源英，也都非资赋优异之辈，但程无赫至今也只收三人为徒，没人知道他收徒的准则。

    「你是害怕渡海後便再也见不着他？」蒋温豫沉默数秒，又复道：「有朝一日，我等必定会再归来的，你信不信？」

    见凌追英仍不语，他笑道：「放心，师父师叔他们岂会搁着像森山这样的大好江山不管？」

    「如果是这样，那最好。」凌追英看了一眼蒋温豫，勉强放松表情道：「我有些倦了，多谢师兄。」便转身到床上准备和衣躺下。

    蒋温豫也不多说，照凌追英目前不多语的样子，看来他的状况真的不大好。

    翌日一早，森门派便继续往东去。到了h昏时分，便看到了渡头在远远的前方。

    「海！是海！」

    众弟子不禁有些兴奋，毕竟他们不常看见海，但却又感到异常哀伤。

    「师姐，俞氏不是走在我们前头吗？怎麽不见他们？」凌追英道。

    「他们不渡海，见不着。」谭源英看着他道：「你必须意识到，你跟俞公子再相见很可能是很久以後了。」

    凌追英忙道：「但师兄说，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你需思量，俞氏怎能与江重林抗衡？人为刀俎，我为鱼r0U，江重林让俞氏朝夕间灭门，那是易如反掌。」谭源英似乎毫不留情。

    「这……不……」凌追英怒意冲脑，一时接不上任何话。

    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渡头即在眼前。

    由於往返笼青岛太过从险，因此即使是资深的船家也不愿全程护送，只勉强同意让船员使船至一定地点後，便划小船返回陆地。因此，森门派只能花大量银子将船只购买下来，共购买了三艘船，一艘约能载一百人。

    踏上船板之时，凌追英不免伤感回望，後头还有许多弟子正依序登船，灰黑的人影在渡头云集，都将一同步上未知之境。

    忽然一阵晕眩袭上凌追英的头颈，他腿一软差点站不住，还好在目光坠至足下船板之下的海水时，便马上回神了过来。

    蒋温豫已经在船上了，他正维持登船的秩序，见凌追英如此举动，忙走上船板扶住他，紧张道：「你感觉如何？是否今日晒多了？」

    虽然他明知这天候根本不热，已经入秋了。

    「没事。」凌追英顺利登上船後，想到方才自己晕眩的情况，不由得冒了身冷汗。一定是身心都快无法负荷了吧。

    他站在众弟子列队处，茫然看着远处Y郁的山岚，太yAn已经隐没至山头了，渡头冷清，除了他们这一g人之外。

    俞氏的队伍在昨天先行於森门之後，便不知所踪了。

    船身没有太高，毕竟并非是大船，但站在船上与站在陆地的感受大为不同，心境混沌之时，彷佛自身都摇曳了起来。

    最後一个弟子登上船了，船员已依序划起桨，三艘船纷纷离开了港边。直到陆上灯火已成为零星几点的时候，甲板上的凌追英才真正明白，自己极为迫切地需要将混乱的心绪宣泄，即使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跟自己自在谈心了。

    他开始哭，伤感些种种单纯，不需多做解释的因素。他不想与俞墨瑶分开，不想他与俞氏共存亡。

    对於俞墨瑶在分手之际的铿铿微言，他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安；道别之时不必喋喋叮嘱，不必十里长亭，千山万水之行，那人不是亭子，而是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