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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骨之疽  (第1/1页)
    我知道,那是一个如往年春天都一般无二的傍晚,一如既往的争吵,一如既往的瓷器破碎的声响,一如既往的潮湿的阴暗的气味,我也一如既往地捂住耳朵,一如既往地躲出家门,却被拉住,痛苦麻木地又一次地经历这皮rou之苦。    又是这样,与往常别无二般。    今天,又有什么不同?    当我见到她时,我就明白了这个问题究竟有什么样的答案。    万千答案中,她向我走来。    她向我伸手,这沼泽中的,让我深陷在这耳目皆被阻塞中的沼泽中的,轻飘飘地走了,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钉在骨中的,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走了,我知道,她拥有魔法。    我的太阳。    她给我处理伤口,给我一颗糖果,给我以大喜,也给我以大悲,我的喜怒嗔痴皆因她起。我的“不幸和大幸”皆与她有关。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的随性而为。她可以随时收回。    没关系,现在我知道了。    我叼着烟,如此想到。    看来还是太清醒了,不然怎么这么痛。    我又拆了几瓶,好像借这凉凉的辛辣的酒液就能忘却此间烦恼。    美酒误人,我不甚清醒。    ——————————————————    离别前的火车站,我们相对而望。    她说:“一定要走吗?”    “嗯,我害怕。”我答非所问,从小在北方生活的人,有一天为生活所迫,辍学打工,去千里之外的南方大城市,我想她应该一辈子也不会有这般落魄吧。    “走了。”    火车轰隆隆,车厢里,吵吵嚷嚷。    有人和我一样沉默麻木,眼神里满是疲惫。有人十分健谈,神采飞扬说着自己的琐事,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待,却能从中窥出一点迷茫和不安。    我想,我也是土,不然怎么会喜欢见证路过的旅人,迷恋自己的大地,也渺小,总是仰望她。    也永远接触不到她,毕竟我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可我依旧挂念着。    还有好长时间的硬座要坐的,睡吧。    转眼我掉进巨大漩涡,黑黢黢的,让人心生恐惧。    我就拼命往上爬啊,但我周围空无一物。    我抓不住的。    就这样吧,未尝不可。    有人抓着我的头发,“钱呢,你把钱放哪了?”    我心里窃喜:幸好,出来没有拿。    又重重落下。    “这年头外边人怎么越来越不好宰了,走吧走吧,真晦气。”    只剩我一个人了。    幸好mama的病钱没有被拿走,幸好。    有我一个在沼泽里就够了,我自己可以的。    今天的太阳还是很大,耀眼夺目。    我死命盯着,就好像这样能让我身上那些恶心的,摆脱不掉的东西,能暂时忘掉。    我的太阳啊。    回程的火车让我坐立难安,好慢啊。    怀里抱着的杨桃是北方没有的,我想给何欢尝尝。快点。    我想见到何欢,快点。    我思念她,我想她,好想她。    这次私心的挑了个好位置,能免受拥挤人群的打扰,杨桃一定要是最佳状态的。    怎么如此慢,我想见到她啊,火车,大块头,你听不到吗?    脑子里又一次浮现出那双总是盈着笑意的桃花眸,两年过去,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应该是越长越漂亮了,毕竟她总是发着光。    我这个做朋友的,初中学历,伤痕累累的家庭,也不知道她想不想见到我。    这些,是否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以前那些经历留给我的附骨之疽,应当是甩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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