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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泉的广场的翻版，天花板上掉落的土块就是中央喷泉下落的水，露出来的夜空悬着一轮圆月。

    林牧羽说：“我们走吧？需要我抱着你吗，还是牵着手飞出去？或者背着你？你喜欢什么方式？”

    柳清轻声道：“牵手吧，你要握得紧一点，我怕掉下去。”

    牵上手之后，柳清慢慢地把手指挤进林牧羽的指缝之间，林牧羽觉得心里像有一朵又大又好闻又好看的花在随着柳清的动作绽放——这可能就是心花怒放吧，总之他们十指相扣了。

    林牧羽带着柳清晃晃悠悠浮空，在一群NPC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从天花板上炸开的直通地面的大洞里飞了出去。

    在柳清看不见的地方，水母正在大喊：“都怪你！好好的梦境被你彻底弄坏了！我还想着二次利用的！都告诉你别太过火了！！”

    林牧羽对此充耳不闻，深情地望向柳清，“小柳，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一对有情人如果在月亮的见证下承诺对彼此永恒的爱，月亮就会保佑他们一辈子幸福。”

    柳清说：“我也知道一个有关月亮的传说，叫嫦娥奔月，学长，你不会是想当新一代嫦娥吧？我们难道要一直飞到月亮上吗？”

    林牧羽把他揽过来，两人面对面，然后他说：“你不答应，我就不放你下去。”

    柳清低头，在地面上看见了与他被意外送进这个副本时一模一样的裂缝，知道这个副本也出问题了，离崩溃不远。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林牧羽，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似乎并不需要林牧羽的回答，柳清自顾自地说下去：“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个蠢蛋了，到后面发现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一开始的温柔成熟可靠都是你演出来的，偏偏你还像没察觉到一样，欺骗我的感情……

    “不过我也是骗子，我们扯平了。一开始告诉你我是华州大学大一年级的新生，其实是假的，我根本没上大学。说我爱你也是假的，因为不这样说，你就不会对我那么好了——”

    林牧羽打断他：“不，这个不对，我还是会讨好你的。”

    “讨好这个词可不太恰当。”

    “可是我喜欢你呀，喜欢你不就是要讨好你吗，这样你才会喜欢我。”

    “……你真的……”

    仿佛从目光里读出了他没说完的话，林牧羽点头，郑重道：“我喜欢你，我爱你，小柳。”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我们以前没见过面吧？”

    “我是外星人，我对你一见钟情。”

    “——外星人？你认真的？”

    林牧羽扭捏道：“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但是规定要在月亮下坦白一切……不过我现在很会做人了！我可以一直保持这个样子的！你把我当人类看就好了！”

    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自己的人生已经一团糟了，和外星人谈恋爱……也没什么关系？发生的一切都太荒诞，不论是被拖进这个游戏，还是和自称外星人的家伙恋爱上床，一下子打破太多限制反而让人觉得无所谓了。

    柳清叹气：“难怪你不知道……你还是要多了解人类社会的知识。”

    “嗯？怎么了吗？”

    “其实现在根本没有华州大学这个学校，它在八十多年前就改名了，已经没人叫它过去的名字了。”

    “这样啊……那、那你现在喜欢我吗？”

    “……一点点吧。”

    “那我出去以后可以找你吗？”

    “出去？”

    “游戏要崩溃了，我们很快会回到现实。”

    柳清一下子紧绷起来。

    林牧羽拍拍他的背安抚道：“我会马上去找你的，我们来约定暗号吧？对上暗号就要给我开门，怎么样？”

    等林牧羽来找他，要多久呢？

    林牧羽：“说不定你眼睛一闭一睁，我就到了，我可是外星人。”

    地面的裂缝逐渐扩大，仿佛黑洞，吞掉了周围的一切，甚至还在向上延伸，NPC都呆呆站在原地，世界就像个正在破碎的蛋壳。

    柳清说：“你要快点来找我，我的耐心很有限。”

    林牧羽问：“不定个暗号吗？”

    “你敲两下门，停几秒，再敲两下。别敲得太着急，我会以为是上门来讨债的。”

    林牧羽点头，“我记住了。等我。”

    在分别前，他们轻轻接了一个吻。

    柳清从床上惊醒后下意识去摸嘴唇，仿佛还留有余温。手往枕头底下一摸，就摸到了他准备的刀。

    父亲近来每天晚上会锁住厨房门，还会检查刀具的数量，所以他根本不能从厨房拿刀，眼下这把“刀”不过是他捡的铁皮和一小节树枝用铁丝、塑料组装而成，柳清偷偷去菜市场用那里的厨余垃圾试过刀，好在能用。

    今天晚上，他的父亲喝醉了，房门大敞，他本打算就在今晚把这个男人干掉，然后了结自己，可刚刚的那场梦……

    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

    有个外星人——

    如果这段记忆是虚假的，错过这个机会，可能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柳清的内心如同煮沸的水，脑海里有两个小人打架。

    不过一切都终止于他听到敲门声的刹那。

    他睡的杂物间离家门很近，更何况这种老旧小区也谈不上隔音，四周寂静，敲门声清晰得就像敲在他心上。

    两声，隔了几秒，又有两声。

    来回三轮，外面的人丝毫不厌其烦。

    在第四轮开始时，柳清悄悄下床，踮着脚去开门，他不能吵醒他父亲，更不要发出声音破坏这另一场梦。

    轻轻开门，月光就顺着洒进来。

    林牧羽站在门口，白衬衫牛仔裤，穿得像个大学生，冲他眨眨眼：“小柳，我们逃跑吧？”

    柳清握住他的手，奔向门外面的世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