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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浮萍 (第1/2页)
七月的某一天的芝加哥。 阮春苏躺在沙发上看狗血的肥皂剧,洗衣粉广告切断了家庭主妇和出轨丈夫的吵架。她按下遥控器换台。画面切换了好几次,来到了一档寻亲节目。她正要换下一个频道,突然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少见的蓝褐异色瞳。 那个女孩说:“我是玛丽,一个越美混血儿。我出生于1970年2月5号。我的亲生父亲在越战结束时离开了我和母亲。我的母亲是阮香玉……” 春苏惊讶地站起来,走到电视机前,冲着楼上大喊:“妈!妈!你快下来。” 赵逢萍正在与三姐通电话,听到大女儿的呼喊,不知道什么事,但还是说:“今天先聊到这里,下次你们一定要来我家坐坐。再见。” 那个声音继续着陈述:“我的父亲是帕特里克·史密斯。我想寻找我的亲生父亲……” 逢萍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下楼梯。春苏催促她一声,赶紧找了纸笔。 “你叫我做什么?”逢萍问。 “嘘,看电视。”春苏说。 逢萍不解,但看到电视里那张脸也同样惊讶。那张脸与当年的史密斯上校多么相似,两只眼睛有着不同颜色的虹膜。 “我身上有父亲送给母亲的一块刻着双方姓氏的玉佩。我最特别的外貌特征是不一样的眼睛,这可以成为一个好用的记号。我现在的名字是玛丽·裴,在纽约……的沃特斯餐馆工作,可以在这里找到我。也可以用餐馆电话或者我朋友的电话联系我,号码是……” 春苏快速地记下餐馆的地址和两个电话号码,她说:“她就是玛丽,她来美国了!” “她真的是玛丽吗?”逢萍有点恍惚。 “她绝对是玛丽,她说了她的母亲是阮香玉,父亲是史密斯。妈,我们明天就去纽约找她。” “我们要不要带戈登一起去?” “他肯定愿意去,我给他打个电话。”小时候,戈登还没有meimei,他将那个真实的洋娃娃当做亲meimei疼爱。 春苏想,戈登·米勒多半呆在金·米勒工作的消防站。此时此刻,他们二人正在当着金的同事们的面玩百奇饼干的接吻游戏。在这些人口中,他们被亲切的称为“米勒夫夫”。这时候,一个电话响起。金咬断了饼干不带巧克力的部分。好消息,不是火警。同事们恢复了开心的表情。 “这位女士找米勒,”金正要走过去,接电话的人摆了摆手说,“不是你,是另一个米勒。” 戈登不明所以,胡乱嚼着饼干。打电话的人原来是他的mama。春苏反复强调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请他在跟着金下班后一定要回家一趟。电话里的女人似乎是戈登的母亲,而她也称呼他为戈登·米勒。 一个同事问:“你真的姓米勒?证件上也叫这个名字?” “是啊,怎么了?”戈登说。 “我以为你改姓只是说着玩的,平常用亚裔姓氏。” “我改姓是因为母亲再婚,米勒是我继父的姓。” 他很惊讶,思维发散到奇怪的地方,说道:“金是你的继父?” “我的继父是金的哥哥,不是金。” “对,戈登的mama是我的嫂子。”金说。 “你们的关系真是精彩。” --- 三人第二天乘飞机到纽约,在下午三点多抵达沃特斯餐馆的门口。这个时间点很好,正是餐馆人少的时候。 谢莉迎接三位亚洲客人,说道:“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你好,我们是来找一个叫玛丽·裴的人。请问她在这里吗?”逢萍说。 “你们认识她?” “我们是她的亲属,看了昨天的电视节目来找她。” 两位女士看上去是母女,都穿着过膝连衣裙,打扮得十分优雅。那个男孩似乎是年轻女人的弟弟。他染着绿色的爆炸头,两只耳朵上有好几个耳洞,佩戴各种夸张的耳饰,脖子上是一个带着一圈刺的项圈,穿着无袖黑色上衣,松垮的五分牛仔裤上挂着金属链条,凉鞋露出的脚趾涂着黑色指甲油,手揣在裤兜里,浑身上下散发着时尚气息。谢莉很难相信他们是一家人,但她还是叫珀心过来。 逢萍的父母生了四女三子,她是最小的孩子。她的名字来自一句话——浮萍尚有相逢日,人岂全无见面时。十三年过去了,她终于和孙女重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春苏心中也有歉疚,沉默无言。他们光鲜亮丽,而珀心却穿着服务员的制服。 戈登打破了沉默:“玛丽,你长大了,眼睛还是这么漂亮。小婴儿时期就能看出来,你长大之后一定是个美人。” “你们是谁?”珀心问。 “我是你的表哥戈登·米勒。我以前的名字叫金碧空,你还记得我吗?” 珀心摇了摇头:“我不记得。” “我是赵逢萍。我是你祖父的大太太,是你的祖母。你的母亲阮香玉是我的亡夫和二太太生的。这位是我的女儿,你的大姨妈,阮春苏。”逢萍说。 戈登说的是英语,逢萍说的是越南语,珀心许久没听到真正的乡音了。她用越南语回答:“祖母和姨妈?”她还是有点怀疑。她看着春苏的脸,好像真的和母亲有一点相似。 “玛丽,你的mama和祖母过得好吗?”逢萍说。 “我的mama……我没办法说过得很好。” “我们对不起你们,当初没有带你们一起走。我知道你在找你的父亲,但他当初舍弃了你们,现在未必会承认你这个女儿。告诉我,你的亲祖母现在怎么样?” “我从来没听我母亲说起过她的母亲,更没有听说过你们。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 逢萍的表情和动作僵住了,她大概猜到了,翠儿早就去世了,而香玉嫁给了一个姓裴的男人。翠儿是她的侍女,从小一起长大,也陪嫁到了阮家。逢萍想到第一次和翠儿见面的时候,她衣衫破烂,灰头土脸。 “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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