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课程安排，新同学 (第1/1页)

    问话暂且告一段落，柏里斯把这同人类头骨别无二致的人造物往书桌上随手一放，转头打扫卫生去了。他无视了骷髅殷切的呼唤，自顾自地念出清洁术咒语，把两个房间的墙壁、家具乃至骷髅和他自己都给清洁了一遍。

    考虑到能进入最高学院的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大多非富即贵，平民们也不是有能力就是有靠山，这些房间里原有的几样家具质量都还算得上不错。柏里斯能在破破烂烂的贫民区活下来，还在逼仄的小房间里住了好两年，自然对居住环境算不上挑剔。

    他想着还有什么必要的用品需要添置，这才又问了一句：“你有名字吗？”

    在被冷待了一会儿之后，骷髅似乎也意识到柏里斯对它的反应丝毫算不上热络，安稳了不少，但说话还是有种让柏里斯想收拾它的飘忽意味：“没有呢主人，这不是正该让您给我起一个？”

    柏里斯点了点头，随口道：“那就叫小白吧。你能把珠子还我吗？”

    “小白？！”骷髅大为震撼，它不满地上下飘动摇晃，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但是过了几秒，见柏里斯毫无要反悔的意思，它又自己调节好了心情，忍辱负重似的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好吧”。

    这一番打岔对柏里斯一点用也没有，他重复先前的要求：“珠子。你没法分离的话，我把它抠出来应该也行？”

    骷髅一下子僵在了空中，它干巴巴地“哈哈”了两声，说：“啊，有人来了！”

    它倒也没说错，确实有人来敲门了。柏里斯耐心告罄，索性往它头上丢了个沉默术，走出卧室关上了门。

    来送东西的是伊西丝家的下属，两个人穿着柏里斯见过的侍从服装，把一个大概能勉强装下一个成年人的皮箱搬进了起居室。等他们恭恭敬敬地行完礼离开，柏里斯才打开箱子，开始一样样地往外拿东西。

    这皮箱眼看着只有这么大，但作为魔法道具，容量实际上几乎能装得下一间屋那么多的东西。柏里斯从里面掏出一堆床品和衣物，箱子里看起来还是满满当当，除了书本和笔墨之外还有不少魔法道具，他只好先把比较需要的拿出来——钱袋和他的课程安排。

    明面上而言，魔法被分为四个重要学派：防护学派，能量学派，咒法召唤学派和变化学派。这四种学派对应不同的魔法类型，防护学派魔法主要为进行防御、抵消伤害或是驱逐敌人；能量学派魔法包括绝大多数和能量属性有关的魔法，例如唤出火焰、唤出闪电或者是给武器附上火焰；召唤学派涉及将自己或者其他物体和生物从一处传送到另一处，也包括凭空召唤出魔法生物和宠物的魔法；变化学派能够将生物或者物体的属性发生变化，将一样东西变为另一样，或者让无生命物体能够活动起来听从命令，也包括一些治疗法术。

    这是远在对魔法师而言荒得鸟不拉屎的东大陆的柏里斯也了解的魔法常识。当然，他也知道实际上存在的魔法类型并不止这四种，不过其他的都因为各种原因而并不被公开教授。

    最高学院的课程也大多围绕着这四个学派进行，除此之外，还有学习辨认和使用草药的草药学、制作药水的魔药学以及和魔法生物有关的动物学。学院每周的课程安排只在前五天，后两天则用于休息，考虑到学院本身的政治作用，还用于学生和老师们进行社交。

    今天不巧正是周日，因此明天一早柏里斯就得去感受他的第一堂魔法课了。在上课之前，他先翻了翻伊西丝给他送来的教科书——其中记录了不少二环及以下的法术，这些差不多就是三年级该学的内容，甚至也并不要求他们全部学会。

    柏里斯心里有了点数，随意挑了其中几个效果不大的尝试，和他先前的每一次施法一样，全都实现得相当轻易，他也完全没感觉到魔力有被使用太多的迹象。

    好在伊西丝显然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送来的法术书里不仅有学院要求的，还有许多更高级的贵族私有物，甚至还有两本看起来就不太普通的老旧手抄本。柏里斯没急着看这些高阶法术，只是不禁有些怀疑：要是他单纯地留在伊西丝家里埋头看书，是不是反而比进入学院学得更快？

    话虽如此，第二天早晨，他还是早早就起来了。他在普通的休闲装束外套了件更合身份的黑色学徒外袍，尽管他这几件长袖长裤和短靴一看就值不了几个钱，只有外套看起来还算得上体面，但得益于他优秀的身材比例，倒也能显得人模人样的。

    柏里斯实在不想和一群教授在前厅里进行晨间的问好活动，因此果断地顺着三楼的连廊去了隔壁住着大部分平民的塔楼。

    这个点，差不多学院里的所有学生都正要出门，三三两两的学生们结伴在旋转楼梯上走着，柏里斯很轻松地就融入了其中。

    他一只手抱着书，漫不经心地听着边上几个学生的闲聊，另一只手摸着口袋里的骷髅头骨——昨天到最后他也没强行动手把他那颗珠子挖出来，不过今天还是在往上面丢了一个沉默术和一个目盲术之后才把它整个缩小了些收在口袋里。

    他懒得猜测骷髅的用意，但确实认为该找个合适的时候测试一下它说的内容，这样他才能更好判断自己的能力。

    正这样想着，塔楼里的谈笑声突然微妙地有了一丝停顿，柏里斯抬眼看去，一个男生刚从一楼的某一个房间内走出来，正反手将门合上，而那些零零散散的学生们在走到这附近时全都礼貌地绕开了一些，让他身边出现了一圈无人的真空区。从这些人的表情上看，这种自动的远离并不像是因为厌恶，而更像是忌惮或者是避嫌。

    柏里斯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这男生有着浅棕色的头发，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和柏里斯一般大，那张清秀的脸不算太出挑，但是引起了柏里斯注意的是，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始终毫无焦距地低垂着。

    他的衣服虽然看着价值不菲，但却稍微有些不合身，尽管法师穿的衣物大多宽松，对于长得快的年轻人而言袖子还是稍短了一些。

    柏里斯心里有了猜测，不过还是稍微落后了两步。他往手中握着的白色头骨里注入了少量魔力，一行咒语随着他的心念出现在脑中。他挑了个独自走在不远处的男学生，凑过去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无声地默念着咒语——

    被突然靠近的陌生男生愣了一愣，在看了柏里斯一眼之后又立刻放松下来，语气熟稔地和他打招呼：“早上好啊！刚才吓我一跳，怎么了吗？”

    “问你件事，”柏里斯带着一点笑意道，示意了一下前方那个被人群避开的身影，“他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对方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他是……维尔纳那一家的。听说是和家里闹掰了，不愿意回去。但是维尔纳的人天天来找他。他那脾气，惹上他还是惹上维尔纳都没好结果。”

    柏里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跟着这个新获得的临时好友一起吃了顿早饭，原本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没想到这人今天居然还和他在同一个地方上课。

    而比起这件事更令柏里斯意外的是，当他走入教室时，不久前才遇到的这位瞎了眼的“维尔纳”也正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学院已经开学一个多月，按理而言所有的学生应该都已经有了搭档，其他的同学也确实都是两两坐在一起，只有这个异类仍一个人坐在双人长桌后，浅灰色的眼眸低垂着，因为几乎不怎么转动而显得有些呆。

    柏里斯没怎么迟疑就走了过去，在对方敏锐地注意到他的靠近，转向他的方向，但视线落点却仍旧虚虚落在边上的某处时，他奇异地产生了一种被取悦的感觉。

    “你好，我是新来的插班生，”他语气平淡地开口，已经不请自来地在对方边上坐下，“似乎刚巧你还没有搭档。你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