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1/2页)

    小叔不在，陈书独自在别人家不好，只能锁了门出来，心里挂念着牙牙，就想去看看，毕竟人家因为自己挨了打，自行车找不到，又不好意思去见世露婶，只能重新转回菜市场。

    刚到大楼梯，就被人叫住，回头一看是昨天扫地的阿婆。

    阿婆塞他手里一个rou包子，暖乎乎的冒着热气，“来啦孩子？早点吃过没？吃饱了才有力气找东西。”

    包子太暖和了，暖到陈书心窝里去，眼眶瞬间便热起来。

    本以为他已经把情绪消化完，但陈书这种人，不可能的，说不藏事儿那是宽自己的心，只是藏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越是小事儿越把自己死死困住，出不来。

    以为自己好了，其实是下意识又把内心埋得深深的，时间久了连他都快忘记埋去哪儿。

    被阿婆和和善善一问，那点情绪就藏不住，想来也是，他不愿和曹大爷他们太亲近，正是本能的害怕，害怕他们的关心把埋藏深处的自己给挖出来，怕别人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别人因为他爹家暴而可怜他，但事实上，他只是个时刻想寻死的胆小鬼。

    阿婆让他“快吃快吃”，又说她提前问过了，水果摊那儿的老板有点印象，但昨天有人打架来着，老板威威风风帮忙去，回来也没注意看，但下午收摊确定是不在原地。

    这样说，自行车确实已经被偷了。

    阿婆惋惜地拍大腿，过后又拉着他一块琢磨，去哪里重新买便宜，哪家老板人爽快好讲价，只可惜婆婆确实没什么钱，但她可以去和工友借借。

    看着阿婆的样子，陈书忽然释然了，一直以来他都太过纠结于“为什么”，而不是去想“怎么办”，自行车丢了，即使它对世露婶和牙牙很重要，可不见就是不见了，事实就是这样，改不了的。

    他应该去赔去道歉去弥补，而不是自怨自艾，埋怨奚落，纠结于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生活理应这样，他那简单得无非工厂、路上、家里三点一线的生活理应这样，千篇一律、半推半就的日子，陈书却像个初生的婴儿一般怎么都活不明白，甚至想着把他爹的丧办完就甩手不活了。

    陈书没病，他只是不会生活。

    临走前，他前前后后在菜摊和果摊上买了好多东西，阿婆再三推拒，让他不要浪费钱，但耐不住孩子真心实意，只好接受。

    和婆婆告别后，便打算去金世堂找世露婶儿，说来巧的很，一道熟悉的声音正好从背后传来。

    “小书？”

    陈书回头，“婶儿？”

    “你也来买菜？现在是住哪，和小武一块？”世露婶问。

    “和小叔。”

    世露婶若有所思，“挺好的”

    陈书挠挠头，耳朵泛起不自然的薄红，“婶婶，我想和您说点事儿。”

    “好啊，边走边说”她温柔地笑笑，朝后面背箩里刚买的菜偏了偏头，“牙牙还等着吃饭呢。”

    提起牙牙，他赶紧问了声，“小家伙怎么样了？”

    世露婶轻轻笑着，摇摇头，“不太好。”

    陈书也有些担心，“我能去看看他吗？”

    世露婶拍拍他的胳膊，“不用，他会来找你的，他要是来你要替婶多看着点儿。”

    陈书只好作罢，接着把第一天回来遇见牙牙的事说完，又诚诚肯肯为丢了自行车道歉。

    “婶婶，真的对不起，等我买了新的就赔给你们。”

    世露婶面色不易察觉地顿了下，遂又恢复自然，眼角微微弯着很平和，“牙牙可稀罕那玩意儿。”

    “不过没事，丢就丢了，只是你欠婶婶一个人情了啊。”

    过了会儿，她又说：“婶儿有其他事想请你帮忙，可以吗？”

    陈书郑重其事点点头，“婶儿你说。”

    “过几天我要回老家一趟，有点事儿办，但你知道那孩子，牛得很，说什么都带不走，他不愿意离开，你可以替我照顾他一个月吗？给他点吃的，看着他别受伤就成，晚上他要是想和你住，随便给他腾块地方就成，牙牙很乖，真的。”

    “当然可以，婶婶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顾他。”

    “陈书。”

    世露婶冷不跌叫他全名，脸上柔和不减，像浸了水的绸带，静静看着对方，

    “牙牙可稀罕你。”

    说实话，他并不清楚为什么小家伙会认识自己，但这不并妨碍他认为对方可爱，被人喜欢没人不高兴的，尤其陈书，即使对方是个心智不全的小傻子。

    两人一路说着，不知不觉回了村，婶婶既然不愿意他去金世堂，他也不好待着。

    这两天来来回回，身上出了不少汗，便想着换套衣服，心里不记事，书包落小叔那儿，只能灰溜溜回去，发誓以后一定得改改这丢三落四的性子，却没想到，到地方时门还紧紧关着，小叔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钥匙没有，只能呆愣愣站在门口。

    脚站得发麻，依旧没见人影，只好到处走走，这一走便来到他以前和爹住的家，如今被烧成一堆焦黑的废墟，飞雪落在上面一触即化，和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