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占（一）（乱炖，互攻，可能） (第1/8页)

    也不知道他的指挥官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这天晚上，常羽又遇到贡弥深夜加完班还要外出。

    “指挥官？这么晚了还出去吗？”

    有什么地方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还必须要去的？常羽不明白。

    “嗯。”

    贡弥随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微笑着看着他，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从常羽身边慢慢走过。

    短短一个照面就能明显感觉到人类的疲态。白发青年的微笑依旧温和但是勉强，双眼无神，眼皮微微耷拉着，虽然现在还看不出黑眼圈，但明天肯定会有。常羽的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看着他慢慢朝走廊尽头走去；他双手插在外套兜里，身姿依旧挺拔，脚步比平时更急，落地的声音却更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常羽总觉得贡弥脑后扎起的狼尾也不似平时活泼，发梢安安静静地垂着。

    常羽很想留住他，但也知道自己留不住，问也问不出结果，于是干脆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很快贡弥拐上了另一条走廊，常羽再也看不到他。

    走出常羽视线范围的白发青年似乎松了口气，有些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他伸手揉了揉自己左额前用于遮挡伤疤的刘海，然后听到自己终端响了。

    “在哪？”简单的两个字消息。

    “路，上。”贡弥边走边慢吞吞地敲了两个字回复过去，然后用手指把自己刚才揉乱的刘海又理顺。

    对话框往上翻全是这样的一个字、两个字的消息。

    “今晚？”

    “行。”

    “来？”

    “好。”

    每次都是一问一答，有时是对方主动发过来，有时是贡弥主动发过去；有时中间间隔好几天，有时每天都有。除了这些没有任何前因后果的极简问答再没有别的聊天内容，没有问好，没有寒暄，仿佛两个人已经熟到可以单刀直入、不需要别的语言来铺垫，又仿佛两个人彼此厌恶、只是为了某个必须要合作的任务才不得不联系对方。

    出了楼气温骤降，空气潮潮的，还有些黏手。模拟自然天气系统的天幕偶尔会安排一些喷淋假装降雨，今天恰是这样的日子，预报说将有大雨。

    外面一个人都看不到了，似乎大家都在躲这场即将落下的雨。

    贡弥下意识摸了烟叼在嘴边，摸到火机的手指突然一顿，像是想到什么。他牙齿咬了咬滤嘴，手指把烟摘下来放回盒子里，舌尖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

    长吐一口气，贡弥裹紧外套、加快了脚步。

    安静的街区似乎只有他一人独行，降水日的晚上店铺关门都很早，处处都熄着灯，只有路灯沉默地亮着。偶有一些仪器信号灯在玻璃橱窗里闪烁，红红绿绿，一点一点，像谁不怀好意窥探的眼。

    突然有风吹过，贡弥顺势回头看了看身后。树影在夜风里摇晃着，茂密的叶片和树枝相互摩擦着、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别无动静，空荡荡的街道不见一个人影。

    他仔细看了看身后，然后转过头继续朝前走着。

    走出几步他突然又回过头，但身后还是空无一人。

    商店橱窗里小小的信号灯安静地闪着。

    贡弥脸上是明显的疑惑，警觉的眼里不见刚出门时的疲惫，墨绿色的眸子在夜色中锐利如刚切割好的宝石。他扫视了一圈周围，又抬手看了眼时间，最终还是朝着既定的方向继续前进了。

    隐藏在树冠里的常羽屏息保持着静止，一直等到贡弥走出视线范围好久才轻巧无声地落到地面上，长长的尾巴在身后摇摆着保持着动作平衡。他头顶支出的逆元装置和尾巴尖端都缠上了绷带，遮盖住红色的灯光，让他能安静地隐藏在黑暗里，一路追踪他在意的那个人类。

    他的指挥官老是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从基地消失，一个人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但又不会错过第二天上班。灰鸦小队似乎已经习惯了人类这样的行为，或许以前也想过办法阻止或者询问，估计都没有什么收获，现在都是一副随他去的状态。可能对他们来说，只要人类第二天还准时出现、还愿意跟他们一起作战，他们就满意了。他们愿意给自己的指挥官一些时间和空间保留他的秘密，但是常羽不愿意。

    他是为了这个人类才来空中花园的，他才不甘心就只是这样在一边看着。

    终端屏幕上代表贡弥的小红点闪烁着、慢慢移动着，常羽注意着保持安全距离，远远缀在人类视线范围外跟着。

    老早就计划好了这样的一天，今天终于碰到贡弥深夜出门。以常羽的身手，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不被察觉地在人类身上留下伪装好的定位器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贡弥习惯于警觉周围的一切，但面对自己信任的人又完全不会有防备，常羽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矛盾又坦然的人。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过人，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风声。常羽跟着定位器的信号指引，慢慢走出熟悉的商业街区，进入了高档住宅区的范围。

    异常高耸的围墙拦在眼前，就像是树立在不同阶层人类间的森严壁垒。常羽藏起自己、远远观察着墙头摄像头转动的规律，摸了摸固定在手臂上的钩锁。

    老早就计划好了这样的一天，他自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另一边，贡弥已经通过大门进入了围墙内。他熟门熟路地走到地方，推开未锁的院门，进了一方独栋小院。

    满铺着绿色人造草皮的小院里点缀着几盏小巧的白色花园灯，灰色石板在院门口和房门口之间铺出路径，白色的两层小楼安静地矗立在夜色里。简单又干净的小院，似乎从中能知道此间主人的一些脾气。

    小楼灯火通明，似乎每个房间都亮了灯，但每扇窗户都拉着窗帘，看不到里面是否有人。

    贡弥走到房门口摁响了门铃，等人来开门。他揣在兜里的手不断摩擦着香烟的盒子，不过始终没有再掏出烟来。他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双手从兜里拿出来相互搓了搓，哈了口气，又插回兜里。

    像是很久没喝过一口水，贡弥的嘴唇一直很干。他抿了抿嘴唇，用舌头舔湿了它们，然后听到门后传来脚步声。

    门在眼前打开，室内明亮的灯光率先扑了出来、和等在门口的青年撞了满怀。

    黑发红瞳的英俊男人出现在门后，高出不少的身影将贡弥整个人都笼住，像是从灯光的怀中把人接了过来。他低头看着白发青年因为他的出现、困倦的墨绿色眼眸明亮了一瞬，然后眯眼露出柔软的笑容。

    明明看上去那么累，却还是一叫就出来了。

    男人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只是冷着一张脸，就像他平时习惯那样。

    贡弥抬头望着男人的红色眼睛，眼神像是看着自己生日礼物的小孩。

    两人都没说话，贡弥主动贴过去、伸手勾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人的脖子，把人揽过来接吻。穿着纯白居家服的男人一边回应着、一边双手搂住他把人带进屋，转身关上门。

    院子里一片安静。

    两人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