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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哎呀，原来不是哑巴啊。”

    “太失礼了！”女人语气严厉了些，侍从们手脚麻利地堵上少女的嘴把不断挣扎的她抬了出去。

    推拉门重新关上，短暂的喧闹过后，悠扬的乐曲节奏丝毫未乱，舞女脸上仍带着浅笑，姿态柔美，眉目含情。

    “这边河道又宽又深，不会轻易堵塞，”贡弥慢悠悠地说，“真让人羡慕呢。”

    “大人说笑了。”女人恭敬地俯身行礼，额头直贴到榻榻米上，“我们会让大人满意的。”

    “行了行了，大人都发话了，这事就别再提了。”觉喝空一壶，手背擦擦嘴角，眯眼笑着，“我们可还要跟伊藤大人好好谈生意，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伤了和气啊！”

    “大人说得极是。”女人接过旁边少女递过来的酒壶，跪坐在一侧亲自给觉斟酒。

    “哎呀，您可太客气了。”觉端起酒杯放到唇边，饶有兴致地盯着舞女，“话说这位舞女相当不凡啊。”

    舞女听到夸奖，抽空对觉报以矜持一笑，女人则开始介绍起这位舞女。

    贡弥不像原先嘴角含笑，几杯酒水下肚，他板着脸，反倒显得冷冽起来。

    伊藤家早期靠贩卖人口起家，现在虽然不明着卖了，但私底下各种勾当从没停过。不过因为他们擅长收罗各色美人，又精于调教之道，七八分的美人能培养出十分的魅力来，所以跟各方势力关系都不错。黑城家的走私生意时常需要他们从中周旋一二，双方一直保持着相对固定的合作关系，但今天头一次，他们让黑城家的人，特别是黑城家的家主，等这么久。

    “是哪位贵客？”一开始贡弥就问了，但那个女人不肯透露半个字，只是恭敬地笑着，不停地道着歉。

    远道而来，却在茶庭一直等到黄昏；被带去用了餐，然后又被带到这里，却还是没见到人。

    现在觉把话题又绕回那位不知名的贵客身上，但女人还是不松口。

    “如此尊贵的客人伊藤大人却不给我等引荐，实在是伤心！”觉一口喝干酒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跟着叹了一声，“有好处不该一起分享吗？这么多年的合作情谊，大人轻易就变心了呢。”

    贡弥抿着杯中水酒，被酒杯稍微遮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觉，你才喝多少就醉了？”

    “失礼了，还请别往心里去啊。”觉大大咧咧地伸开长腿，歪着身子手撑在一侧，又端起被满上的酒杯，向女人举了一下，“伊藤大人不会跟小小醉汉计较吧？”

    女人掩嘴笑着，“小孩们都很懂事，不会乱说话，大人尽管放心。”

    突然感觉到视线，贡弥抬眼，撞进一双火红的眸子。

    见人看过来，坐在角落的漂亮少年眼眸灵动，没有一点慌张或者羞涩，大大方方地冲贡弥笑了笑。他微歪着头盯了贡弥几秒，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下，见贡弥没有说话的意思才转头看向台上舞女。没有躲避，也没有主动迎上来，泰然自若、怡然自得的神情跟身边看到贡弥转头过来就纷纷低下头或露出明显谄媚笑容的同伴形成鲜明对比。

    少年身形纤细，一头鸦羽般的青丝披散着，穿着一身略显宽松的浅色和服，侧面看去仿佛女孩子。他看似安静又端正地坐着，双手藏在袖子里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但仔细看能看到他臀下露出的、被白色足袋包裹的脚趾不时磨蹭着彼此，十分可爱。他看上去应该还未成年，但精致的容貌和独特的气质已很能留住人视线。不过非常奇怪的是，之前贡弥环视众人时完全没注意到他，凭他出众的美貌本不应如此。少年就仿佛隐居人群的某种妖魅，只有他想被人看到时，别人才能接收到他散发的灼灼光华。

    贡弥垂眸喝了杯酒，移开视线，又忍不住看回去。

    红眸黑发的美丽少年没再看过来。

    一曲舞毕，琴音歇，鼓声落，室内突然安静下来，酒杯放在桌面的声音变得刺耳。

    “算了，累了。”在下一支舞曲奏响前，贡弥轻声说道。

    “这就安排大人们去歇息。”女人又伏在地上行礼，然后慢慢站起身。

    “哎，你，对，”觉突然指着角落里那群人叫道，“就你，红色眼睛那小子，跟我们一起。”

    贡弥并未做什么暗示，显然是细心的副手注意到了他视线的停留。

    “这……”女人明显有些迟疑，视线在越众而出的少年脸上打了几圈，又看回贡弥，“大人……”

    “嗯？”贡弥微笑着。

    女人似乎想拒绝，话在嘴里饶了几圈最终又放弃，“得大人垂怜是此子的荣幸。”

    “哼，还以为伊藤大人会舍不得呢。”觉咧嘴笑道，“如此美人，那就谢谢伊藤大人款待啦！”

    走过来的少年一脸天真明媚的笑，仿佛看不懂围绕他展开的小小争斗，只认真地抬眼看着贡弥。

    贡弥已经很矮了，少年比他还稍矮一些，十足稚嫩。

    “害怕吗？”贡弥问。

    觉看了贡弥一眼，像是想说什么又没说，抬手抠了抠自己冒出些胡茬的下巴。

    “嗯？有什么好害怕的？”少年歪头笑道，嗓音清甜，浑身都写着放松。

    贡弥伸手去拉他，他手指一下缩回袖子里。贡弥隔着袖子握住他的手，嘴角勾起浅笑，又看向少年活泼的眼睛。

    “走吧。”贡弥说。

    女人带着他们走出这处接待用的会馆，又在夜虫鸣叫的庭院里饶了几圈，终于来到一处安静的独立小院，安置了这帮黑城家的人。

    “让你们的人退下吧，大人歇息不喜欢有外人在。”觉拒绝了伊藤家的护卫留守，安排黑城家的一众护卫把小院团团守住。

    “喂！灯都点亮些，这么暗能看清楚啥？”

    觉在外忙活的时候，贡弥已经牵着少年穿过层层推拉门进了最中间的主卧，正抬起他的下巴和他接吻。

    少年的滋味比他想象的更好。

    一路过来的时候感觉有几次少年想把手从自己手中抽出，但都没有成功。贡弥一直牢牢牵着他的手，虽然隔着一层少年的衣服。

    初夏的夜，微微起风，但隔衣相握的手温度刚好。

    “怕了？”贡弥笑着问他。

    “才没有！”少年嘟囔着。一路上他眼珠不停打转，还不时伸着脖子看向左右，像是刚到新环境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小猫。

    披着黑色长发的少年看着文静又乖巧，一点没沾染这边的媚俗气息，干净得仿佛世家养大的小少爷。贡弥隔着袖子捏着他的手，感觉到他手指僵住像在紧张，忍不住笑容更盛。

    “干嘛一直笑我？”少年瞪了贡弥一眼，过分好看的容貌让这一眼仿佛撒娇。

    庭院幽暗，少年的眼睛却像会发光。绿植们在夜风里耳鬓厮磨，沙沙作响，微凉的夏夜突然变得温柔。

    “只是喜欢你而已。”贡弥说。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身后觉突然猛烈地咳起来，贡弥回头看他。

    “有病就快去治哦？”语气温和得让人害怕。

    “咳！呃！”觉努力止住咳，连连冲贡弥摆手，“小的没事！没事！大人请继续！请继续！”

    说是继续，但是气氛被破坏了个干净，贡弥闭上嘴默默走路。少年似是好奇，扭头想多看两眼觉，被贡弥拽了一下。

    “别看他，看我。”

    “嗯嗯，”少年看着他认真地说，“你比他好看多了，我也更喜欢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