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不觉得你是犯吗 (第1/1页)

    程立的忘不掉，对冯宁来说是个笑话。

    “忘不掉？忘不掉你上我床八年，忘不掉，你和我结婚？”冯宁走过去，他突然发狠，程立也没抵抗，一棒球棒下去，程立头破血流，血涌出来又急又多，糊了一脖子。

    李子树颤抖的站起来，他想过去摸一摸程立的头，看看他伤口大不大。

    “少他妈过来！老子收拾完他，就打断你腿，妈逼的，一个也跑不掉。”冯宁说话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是气急的样子。他举着沾血的棒球棒又发狠的挥下，朝着程立的背打。

    程立的后背一霎那大块发红，红痕青紫。

    程立不反抗，也不吭声，他双手抱着头，忍受着冯宁近乎发疯的殴打。

    冯宁脾气不好。

    刚开始在一起时候，程立总和他两个人打的两败俱伤，冯宁被他打出过很多次脑震荡，程立的腿、肋骨、手臂也被冯宁开车撞断过好几次。

    最过火的一次，是程立进了ICU。

    那次在高速上，冯宁和程立在车里又吵了起来，吵的是个什么，程立早就忘记了，只记得自己一根一根抽着烟，抽完了一盒后，打开门自己跳了下去。

    程立开车门时候还记得冯宁的尖叫。

    太吵了，程立想。

    醒过来时候，程立还不能说话，带着个呼吸机，冯宁坐在他床前，挂着黑眼圈，看着一副没睡觉的样子。

    程立不合时宜的想笑。

    “你知道我签了多少病危通知吗？”冯宁看着程立，他咬牙切齿，他恨不得咬断程立的喉咙，可是眼前却渐渐模糊了起来。

    还不等冯宁想清楚这是什么，被子上就氤氲出一滴一滴的水珠。

    “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吗。”

    冯宁俯下身，他搂着程立的脖子，眼泪流进程立的脖子，让人觉得痒痒的。

    程立的回应，是伸出还没什么知觉的手，搂住了冯宁的背，像个安慰的拥抱。

    高速跳车，让程立在ICU抢救了两天，坐在轮椅养了三个月。

    坐在轮椅上时候，是程立和冯宁最平和的一段时间。

    冯宁会推着他在疗养院散步，疗养院有一个特别高，特别陡的台阶，每次冯宁都强迫程立要他自己站着，然后把轮椅先搬过去，再扶程立。

    程立还不能站立，但是每一次都顺着冯宁。

    只是在冯宁扶着他时候，痛的抽气：“小少爷，医生说我的腿还不能站，我们老这样，到时候我腿废了，坐一辈子轮椅。”

    “少废话，废了我养你一辈子。”冯宁狠狠的回呛。

    过了那个陡峭的台阶，是一大片盛开着玫瑰的花园，像个大迷宫，红的刺眼。

    冯宁推着程立散步，走累了，就坐程立的腿上。

    让程立自己转着轮椅的两个轱辘走，带着他，一直往前去。

    冯宁就趴在程立的身上，靠着程立的胸膛，闭着眼睛数他的心跳声。

    程立的心跳声很大，冯宁觉得这是一种生命力，他在想，这些穷人，底层人，是不是生命就是这么顽强。

    冯宁想不明白，因为他只这样细数过程立这个穷人的心跳。

    程立和冯宁天天逛这个花园。

    逛到医生说程立可以不用再坐轮椅，于是程立就拄着拐杖陪着冯宁走。

    程立柱着拐杖，走路有些慢，冯宁就跟着他身后。

    “我们结婚吧。”冯宁说。

    程立就停下来，他回头瞧着冯宁，看冯宁仰着脸，很高傲的样子。

    “可是我强jianian了你。我是个强jianian犯。”程立回答，他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像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话。

    “我不在意了。”冯宁回答，他把程立的拐杖拿走，让程立站在他面前，程立的腿已经勉强能站了，他还穿着病服，带着一身的病气。

    “这不就是你们一直拼命想要的吗？不对，应该是你那个小男朋友一直想要的。”冯宁对着程立笑，脸上的伤痕都显得温和起来，像很好说话的模样，“他才觉得你是个强jianian犯，我不是。”

    “如果我不想，你不可能和我上得了床，你也不可能威胁的到我，和我呆一块这么久，你知道的，有钱人掐死你们这种人，太容易了。”

    冯宁捧着程立的脸，眼睛亮晶晶的。

    “程立，和我结婚，你能得到一切。”

    程立和冯宁结婚以后，成立了一个面向贫困学生的基金会，第一个资助的学生，是赴美读书的应承期。

    应承期在出国的前几天，来程立办公室感谢他。

    程立站在落地窗前等着应承期，他现在成了这里的主人，脱胎换骨，再也找不到从前的穷味。像个真正的有钱人，一个成功人士。

    “程总。”应承期的声音细细的，牵着程立，回头看。

    应承期好像多长了一些rou，他那张小脸，终于不再是凹陷下去，显得圆圆的，眼睛也圆，还像个小孩子，一如程立记忆里的样子。

    程立一口饮尽手里的咖啡：“你终于敢来见我了。”

    应承期的脸色还是笑盈盈，他像个讨喜的娃娃，笑的程立恶心反胃。

    “程总，谢谢你对我的资助，我出去以后应该不会回来了，冯总让我过来感谢您。”

    “怎么感谢？再拍一次我和冯宁的色情片要挟我们？”程立也笑着回应，“你真是个天生的下贱货，你知道我现在一句话就能弄死你吗？也不对，以前没有我，你早不知道烂死在哪里了。”

    程立尖锐的话也没让应承期变了脸色。

    “程总，我只是想活下去，好好活。现在不是很好吗？我要去美国了，我再也不怕从前，您也是，您也成了个有钱人。”应承期走近程立，他把手里一直攥着的东西递给程立，是一张银行卡。

    “这是您供我的，以前，七万五，我还给您。毕竟去了美国，我也不会回来了。”

    程立的眼眶红了起来，他咬着牙，吞下去的口水好像带着血，他接过应承期的卡，一把折断。

    “给我滚，趁我没打死你之前，滚！！！”

    程立的声音陡然怒吼，他把桌上的电脑也扫落在地，一片狼藉里，应承期突然回头对他说：“程总，你不觉得你是强jianian犯吗？”

    程立气极反笑，他看着应承期，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白眼狼，看着这个伪装的贱货、下流胚，给出一句忠告：“去了美国不要再回来，如果我再看见你，我保证你生不如死。”

    应承期只回应了一个微笑，他轻轻关上门，把狼籍的办公室，和伤痕累累的程立，都关在自己身后。

    应承期回家时候错过了公交车，他带着围巾，冷的把整个脸都快缩进围巾。

    天上飘着雪花，落在应承期的围巾上，睫毛上。

    你不觉得你像强jianian犯吗？

    你不觉得你像强jianian犯吗？

    你不觉得你像强jianian犯吗？

    应承期自虐一样回想着自己对程立说的话，想着那一刻程立脸上的表情，那个痛苦到扭曲，紧闭着眼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