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他曾是少年 (第2/5页)

静下来，身旁似乎有躂躂的脚步声从远而近急促奔来，但他已经不在意了，反正睡着就好了，睡着就没事了。

    小时候妈总是这样说的。

    ??

    在昏睡一整晚後，知道自己没有Si成的那一刻，苏蕴深竟然是失望的。

    苏蕴琛从补习班翘课跑来医院，看他醒来直接就是一巴掌招呼过去，苏蕴深也感觉不到疼，他混混噩噩躺在床上什麽也不想g，什麽也想不通，心理医生跟咨询师来了好几次，他客气的回答完所有的问题，但就是不说真正的原因。

    他怎麽能说，那麽多复杂的纠结，那麽多不能说的家丑，说出来只是两败俱伤，而他一点也不会感到痛快。

    也许是被他诚挚清朗的目光所收服，来询问的专家们都信了他课业压力跟感情不顺的理由，勤恳劝导一番就离开。

    毕竟还是个孩子，影响他的还能有什麽。

    只有苏蕴琛，他是唯一一个知情者，却不得不成为共犯。到底只是十多岁的孩子，还不能，尚未有自力更生的能力，他们能怎麽办，只能随着父母的喜怒哀乐共喜共悲，隐藏起自己。

    苏mama来到医院时一如既望以训话开场，她满心愤怒，又觉得丢了面子，所以不管苏蕴琛怎麽安抚怎麽拦，看到床上的人直接就开骂，“苏蕴深，你什麽不好学，学人家吞药自杀，知不知道吃安眠药Si不了，你脑子装什麽，能不能有你哥一半的常识？我怎麽会把你生成这样？”

    苏蕴深眼泪当场就掉下来。

    倒是苏爸爸来到医院反常的什麽话也没说，只是安静坐在一旁的沙发许久，直到夜幕低垂才塞了一叠钞票到他手里後离开。

    握着一叠厚厚的纸钞，苏蕴深哭笑不得，他不是吵着吃糖的孩子，他只是渴望一个温暖的拥抱，一句温柔的理解，告诉他不管有多少风雨，永远会有人辟护在他身前方。

    可是他到底失望了。

    “对不起，我以後不会了。”

    对着父亲跟母亲，他只能以这句话忏悔。

    如果连Si亡都不能引起在乎的人多一眼的关注，那他做什麽都徒劳无功。

    但因为是青少年自杀事件，这件事自然得上报学校，学校劳师动众请了专家跟辅导老师还有苏蕴深的班导来医院访问，顺道要求家里的所有成员都要出席。

    相隔多年，虽然隔着一扇门，两兄弟罕见的看到母亲跟父亲和平的坐在外头长椅上一起开会，一群人低头说了些什麽他听不清楚，但是看得出两人极力想营造出好家庭好父母的形象。

    身为双胞胎兄弟，苏蕴琛理所当然也在一旁跟着罚坐，只是他b弟弟不耐烦，看厌了父母的假惺惺，拿出手机打开亡者农药，“好了，今晚也不用念书，托你的福，我刚好可以打一整晚游戏。”

    “对不起。”苏蕴深苦笑，似乎在醒来後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三个字。

    苏蕴琛摆摆手，倒是不在意，玩了一会儿游戏就倒在单人床上睡去。

    苏蕴深一直束长耳朵听外头细微的交谈声，直到听见身旁的人发出均匀的呼x1声，转过去一看，才发现苏蕴琛游戏打着打着就睡着了。

    身旁的人安睡如小孩，相较之下他只有越来越焦躁。?心底的闷与烦越来越明显，恐慌与焦虑也参杂其中，道不清说不明的忧郁让他再也没法在房内多待一刻，他走到帘子後换上便服，把手腕上的姓名条藏在衣袖里面，趁着人不注意溜出了病房。

    医学院附属的大型医疗大楼外头无时不刻不是门庭若市，苏蕴深拉紧外套的领口，从人群的来时路穿过，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他不是Ai夜游的人，只是找不到地方去。

    身旁的人熙来攘往，一张张脸上挂着的是吃饱喝足後的满足笑意。已经十几个小时没进食的苏蕴深几乎忘了饥饿是什麽感觉，满腹的空虚当下，突然一GU焦香窜进鼻息，抬头望去，原来他不自觉走到了熟悉的烤玉米摊前。

    他停在小摊子前，看着一张张期盼的脸，想起小时候发烧挂急诊打完针mama会给他们兄弟俩一人买上一根，然後大家会绕到河边去吹吹风，也顺便吹散两兄弟身上的热气。

    或许是回忆太美好，他忍不住也想跟着掏钱买一根，只是掏了老半天才很囧的发现身上没带钱。

    说不上的遗憾跟苦涩蔓延心头，他只能放弃进食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不自觉就走到市中心的百货广场前。

    晚风习习，冬日的月光冷得渗人，他呼出一口白气，x1入满腔的清冷。

    晚上九点，大萤幕上还有节目在轮放，似乎是个音乐选秀节目，里头有谁他一个也不认识，只知道现在正在唱歌的男孩声音透亮得好似一汪湖水，微凉微暖，让人不自觉驻足凝听。

    身旁的人也或坐或站抬头看着萤幕，脸上露出的都是讶异与痴迷的目光。

    他很少接触音乐，在这时候却突然明白了音乐有救赎的魔力——在男孩的歌声里，他感觉到心上的皱摺像是给一双温凉的手轻轻抚过，交感神经也慢慢归回平静，而後像是溺水者抓住了绳索，焦躁不安也渐渐缓了下来。

    他在身旁找了个椅子坐下想好好听歌，这时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微微的cH0U泣声，苏蕴深下意识回头望，就看到nV孩穿着医院的病服，站在大萤幕下视若无人的低声哭泣。

    nV孩面目白净，黑发柔软，眼睛里有透亮的水光，那双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睛澄净得像是天上那轮明月，突然间就莫名让人萌生月光好美的感慨。

    她哭着哭着似乎是喘不过气，拉下口罩小口喘着，可就那个动作，震摄了苏蕴深。

    他看见nV孩脸上的一点不自然。

    但瞬间又想通，那是天生的不自然。

    nV孩无所觉，拉上口罩，仰着头继续看头顶上唱得正热烈的大萤幕，她小声的啜泣声随着歌手高亢的嗓音而慢慢平息下来，接着眼中的光渐渐散发出热度，映出大萤幕上男孩的身影。

    他知道她看得着迷了，因为她灵动的大眼像只猫咪眯了起来，粉sE口罩微微起伏，像是强褓中的幼崽一样微微喘着气，又迫不及待要睁眼看世界。

    他慢慢走过去，看到她手腕上的名字，在人群里面，偷偷的站定在她身侧。

    那一晚，他暂时忘记了曾经有的伤痛，在一个陌生的nV孩身边，燃烧着温度。

    破天荒的，他主动找她攀谈，给了她一张面纸，一个乾净的新口罩。

    nV孩脸sE有些慌张，转身到角落去换掉哭Sh的口罩，脚步跌跌撞撞的，笨拙中透着可Ai。

    夜sE已经很深了，尽管广场上还有人，他还是站在距离她背後一公尺的地方，安静的守护。

    也许是敏感T质使然，他看到几个cH0U着菸的年轻人目光悄悄瞥了过来，苏蕴深敏感的神经cH0U动两下开始紧惕，循着对方的目光看到他们的目标是她外套口袋里的小熊零钱包。

    心底微微叹口气，钱财不露白是个y道理，她就这样装着一袋子的零钱在深夜的大马路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