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吻 (第2/2页)

外有人气，邵权的冷不是程淞那种冷漠无情的冷，而是充满了尖锐的冷。如果邵权不是那么恶名远扬，想必很多人都会愿意上去加个联系方式。

    程淞收回了余光，而邵权绷着下颌，抿紧了唇。也许是真的感觉挺有意思的，程淞始终没有理睬他。

    一直在外面等待的许达哲从窗外目睹了整个过程，他不禁捂着眼，掩饰崩溃。他也不明白明明平日里工作为先对别人都深沉至极的邵市长怎么每次在这家书店老板跟前都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想着想着，下一秒就被邵市长冷冷的目光锁定了。

    邵权走出书店，阴着一张英俊的脸孔对着许达哲说：“你自己该干嘛干嘛去。车也开走。”

    许达哲是巴不得走。这年头，谁家秘书愿意旁观领导谈恋爱呢。

    许达哲开车离开了，邵权却在原地没有动。就这么过了十分钟左右，他又砸了一下舌头，脚步转向了书店。

    转身却看见一手插兜的程淞叼着烟靠在门框那，正垂着头用另一只手按开打火机点烟，似乎三年的秦城监狱的生活也没有戒掉程淞的烟瘾。寂静的氛围里，意识到邵权的视线，靠在门框边的人把头转向邵权，不紧不慢，目光在这傍晚的晦暗里显得深邃又透彻。

    过去，令邵权印象深刻的还有程淞拿烟的手，就算带着血也稳如泰山。

    他们原本就是身处两个世界的人。

    嚣张肆意的青春很快就结束了，随着年龄增加，所有的关系都是转瞬即逝。

    远处霞光远阔，在晦暗的半光半影下，程淞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面容云淡风轻地抽烟，最夺目的亮色从最混沌的深处涌现，好看得过分。

    像是横冲直撞的命运感。

    靠在门框边的程淞朝邵权随意地招手。邵权那野狗狼犬般的性情就立刻又发散了思维，烦躁地啧了一声，永远停不下迈向程淞的步伐。

    “给我来一根。”

    见邵权已经来到面前，程淞盯着他漆黑的眼睛，依然没什么表情，接着从烟盒里掏出来一支烟放入了邵权嘴里。

    他们都从来没有对除彼此以外的人产生这么浓烈的情绪过，他跟邵权之间互相厌恶，这没错，但实在太牵动他的情绪了，曾经让他很想了断，他那时，不知道这种感情会延生到何处，年少时总认为这对彼此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事。

    邵权咬着烟刚想说借个火，程淞就微微附下身用自己嘴里已经点燃的烟挨上了那根还没有点燃的烟体，轻地像是一个吻。

    邵权瞳孔一缩。呼吸混为一体，但两人并没有零距离，仅仅是靠那一点火花滋啦引燃烟头，四目相对，彼此眼睛里都映着对方小小的影子。

    或许这就是一个吻。

    两根烟，白色的纸卷开始烧焦。烟这玩意儿具有很强的刺激性，数千种致癌物质，却依然让人目眩神迷，甘之如饴。

    烟丝烧着烧着就落下灰，烟雾从眼前升起缠绕，逐渐展开又消逝。

    “你要呼吸。”程淞咬着烟低声说。

    “……你不是九点下班吗。”邵权一个没留神，差点把烟咬折，他不自觉地和程淞对视，邵权仍在感受到一种窒息，有什么炸在他耳边，轰隆作响。

    当邵权嘴里那根烟被点燃的那一刻，程淞便退开了，进退有度，他靠着木制的门框边，左手臂横在腰间，手背垫在右肘下，抬着夹着烟的右手，烟在那骨骼分明的指间燃烧，悠然，淡漠，甚至有点深遂，有点慵懒。

    那根烟离他的脸颊只有几厘米，离他的眼睛很近。

    于是他的眼睛又被雾蒙住了。

    邵权掐着嘴里的烟深吸了几口看着他想，自己还抽个屁的烟。

    于是将烟取了顺便把程淞手里的烟也没收了，邵权把程淞扯到转角的角落里亲了上去。

    吞噬着唇瓣，彼此口腔里还残留着令人上瘾的尼古丁气息，邵权撬开程淞的牙关，湿热的舌头扫过唇齿之间，挨上程淞的舌头的一瞬间就头皮发麻，而程淞任由他动作，任由邵权在他嘴里游荡、近乎肆意地舔舐着与他纠缠。

    没有谁的青春会不曾出现过一个惊艳的人。大多数人只敢在背后偷偷凝望，无意间提起也是随口一说，或是只能胆小怯懦地让笔记和相簿在角落里积灰。

    他们两人，有矛盾有冲突，无论有意还是无意，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执着地让对方在自己生命里存在。

    邵权让大火燃烧了程淞的整个世界，为此他付出的是一次次地去主动招惹，一次次地和程淞对抗、互殴，一次次地看向程淞，一次次地在程淞那得不到尊重。

    邵权整个人靠向他，将自身的重量交托于他的双手。邵权不说话，只是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感到邵权在他背后收拢的手，是哪怕用生命最后一秒都要记住的力度。邵权抬起头又吻了上去，程淞按着他的后脑勺压向他并加深了这个吻，当程淞彻底掌握主动权的一刻，邵权已经被他砰地抵在墙上，突出的骨节泛白，彼此呼吸纠缠，吞噬对方的一切，而炽热的吻愈发情热浓厚，舌头在口腔攻城略池，一寸一寸地吮吸，难以自拔，难以呼吸，有来不及吞咽的液体顺着下颌流淌滑落脖颈，喉结滚动，邵权发出微弱的低吟，发出沙哑的嗓音，他们的喘息逐渐变得凶戾，身体开始发烫，刚才的吻仿佛是不温不热的清汤寡水，现在才是他们应该步入的正题，礼崩乐坏，发狠的纠缠充斥着湿热粘稠的激烈，唇舌交缠缠绵，撕咬着失控，气温失衡、窜升，同时舔舐到鲜血的铁锈味。

    左胸骨的地方盛放着炽热的心脏，咚咚咚，贴近彼此才会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们的心脏互相呼应着跳动，膨胀出让人难解的温度，在逃脱了伤痛的轮回后，印在彼此的形骸上就敲出难以忘怀的来自灵魂的深切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