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1 完蛋了 (第1/1页)

    当北微再次打开通神镜的时候，周乐凡正在摊煎饼。

    从小就会的手艺，他的煎饼摊得溜圆喷香，细长的手指捏着刮板杆子，就那么绕两转，一整个型就出来了。周乐凡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顾客，微笑，细声细气地问他想加什么料。跟前儿买饼子的是个初中学生，刚下课饿得慌，冲周乐凡面前的加料区一通乱点，整了套“全家福”，搓着手催他快点。

    周乐凡总是出奇的耐心，笑着答应。口罩遮住了他半张脸，露出来的眉眼很漂亮。许是因着他年纪不大，和学生们处得来，做的煎饼又好吃，因此同学们都爱光顾他生意。

    这学生身后还排了一条长队，他们与周乐凡的摊子中间，隔了一扇学校的铁栅栏门。

    北微看了一阵子，有些馋了，就着手里的玉净瓶嘬了一大口清气。

    猛然听见通神镜里传来一阵急促刺耳的铃声，是学校晚自习上课铃响了。同学们忙哄哄地将刚拿到手还热乎的煎饼果子胡乱往衣服书包里一塞，就撇下周乐凡往教室跑去。

    “哎……”周乐凡抓着手里一把零钱，张口想喊住：“那位同学，你的煎饼八块……钱。”

    最后趁乱逃单的同学早已跑了没影儿了。

    北微坐在云端，捧着瓶子满意地笑了。

    似乎最近法力有些上涨！以往他这样盯着别人看是不会产生任何效果的。

    不错！他抬起手看了看，又飞快结了个印朝天上打出一个“掌心雷”，法术腾到半空，蓦地爆开，落下来一簇一簇的灰烬。

    “啧，不太行啊，北微。”正当他沾沾自喜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北微的笑容收住了。他翻了个白眼，连头都懒得回。

    不用看就知道是隔壁“喜月宫”的外徒，缘禧。今年仙界招贤，喜月宫意外地招得不多，除了缘禧之外月老统共就要了五个见习外徒。来看最近凡间对于因缘方面所求甚少。月老为此挺愁的，缘禧这名字听着就喜气，因此他深得上神青眼。年尾考核应当是内定稳了。

    缘禧伸手在空气里抓了一把，捻了捻，嫌弃地连连摇头：“不愧是你。连掌心雷都打得这么……晦气！”

    北微没搭理他，回过头继续盯着通神镜。里头的周乐凡已经开始收拾摊子了。今天的收入还算好，扣除成本，这个月的房租就可以填上了。

    周乐凡满意地点清了数，将零钱全都装在一只生了锈的饼干盒子里，收起顶篷就要骑上电动摩托收摊。

    身边学校的大铁门忽然“唰”地打开，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冲了出来，指着他：“对，就是这个人！”周乐凡吓了一跳，就看见远远的城管执法局的车停在那里，下来了两个执法人员。

    “城管同志，就他，天天在我们学校门口卖三无产品。我们把门锁了，他就透过栏杆缝给学生塞东西吃，性质非常恶劣！”学校保安前两天刚赶过他，现在见到依旧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态度，上去就抓住他的车不让走。

    周乐凡暗道糟糕，忙说：“我没卖三无产品！”

    “把你的经营许可证拿出来。”

    城管接过他所有齐全的证件看了看，又皱眉打量周乐凡，青年已经将口罩摘下来了，素净清秀的面庞上还留下前两天被赶时打伤的淤青。

    “警察叔叔，我……”

    “我们不是警察，是城管！”城管不耐烦。

    “抱歉。”周乐凡抿了抿嘴：“其实我已经在校门口摆摊很久了，我的证件都是办好的，卖的食材都是从正规的市场采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忽然就不让卖了。”

    他从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记得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学校后门一条街简直就是本市的美食街，一到半下午，什么小摊小贩都出来了，奶茶烧烤关东煮，热火朝天，没走到大门就能闻见香气。学生老师和附近的上班族都下来打牙祭。

    因此，前段时间家里出事了，他才想到回母校门口也支个摊子，补贴点家用。

    一直以来都卖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小摊贩就都被清空了，一个都没留下。学生们也被赶回学校里，明令禁止，下了课也不许出校门。厚重的铁栅栏拉了起来，美食街也不再有美食。

    “这条路本来就不是摆摊的地方。”城管把证件扔回给周乐凡，“你一再违规，我们要扣留你的车和工具。限你三个工作日内到执法局交罚款。”

    说着，几个执法人员上来拖他的车走。

    周乐凡着急得扯自己的车不撒手，身边看热闹的保安一把将他推开。保安人高马大，一个人顶得上俩周乐凡，往那一站就好像一堵墙将他拦得死死的：“就因为你们这些人，害得我们天天被新校长骂！活该！”

    “等一下，那里头的钱还给我……”

    “钱钱钱就想着钱。别妨碍人家执法工作！”

    乱作一团，看城管已经将煎饼摊拴在拖车上驶远，保安才粗暴地将周乐凡推了一跤，骂骂咧咧地走了。

    母校大门落锁，冰冷地一声“咔嚓”，周乐凡明显地哆嗦了一下。他怔怔看着栏杆里面熟悉又陌生的校园，又抬头看了看自己小摊离开的方向，夕阳都落了。他单薄的身影在地上坐了许久。

    “嘶……”北微不搭理，缘禧偏要挤过来看：“了不得，这人还没死呢！”

    他不顾北微飞过来的一记眼刀，自顾自感叹：“你说，虽然你有考核重任在身，但也不能可着这么一个人薅啊！”

    “关你什么事！”

    “哟呵！”缘禧喜出望外，这可是这么久以来北微第一次同他说话。缘禧拍了他一下：“我也没说错啊！被你们殿的人盯上了，那能好得了吗！”

    北微不说话。

    缘禧又说：“哎，今年的考核题目下来了。我是要在一年内牵线五千对！真是个可爱又迷人的任务！那你呢，你的是什么？”

    他看着北微，笑了：“该不会是，在一年内祸死五千个人吧？”想了想：“应该不会。要么就是，给凡间制造一堆因缘垃圾？”

    “……”

    “哎呀你快点让我看看你的到底是什么嘛，我快好奇死了！”缘禧一边说着一边施了一个术法到北微的通神镜上。

    通神镜的景物应时而变，展现出一行小字来。

    北微急忙站起来挡住他：“这个不能看！”

    两人一阵推搡拉扯，缘禧眼明手快，一把将北微摁到一边，张口就把他的试题读了出来。

    “一年内，寻到一人真心信仰、供奉你。否则期满，将剔除仙籍，投入冥河，千年不可入轮回。”

    缘禧看完，足足愣了五分钟，后忽然噗嗤大笑出来：“北微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把人害得要死要活的还想让人信仰你供奉你？他脑子抽了吧，哈哈哈哈哈……”

    北微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广袖一挥，将通神镜扑灭，抬脚就走。

    缘禧在后头跟着，笑得直打跌：“别走啊！……啧你怎么还开不起玩笑啦，哎我跟你说，你今年考核指定完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