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外传与剑三短文收录_闲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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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情 (第1/1页)

    杨青月坐在岩石岸上,看了一整天的海、弹了一整天的琴。这里是扬州城外的小港,大港在城内停着商泊大船,城外的几个小港则多为民间渔夫使用。泊船归家的渔夫见这弹琴青年还在,远远的吆喝几声:「郎君!天要黑啦,还不回家?」

    青月止了鸣琴,想回答对方。那渔夫站得颇远,青月x1了口气,吆喝回去:「再晚些!」喊完,自己却先笑了,他素行儒雅,哪曾这般与人吆喝说话?原本是不愿的,可忽然想起《渔樵问答》,一时兴起便喊了回去。可惜他不是樵夫,喊得自己好尴尬。

    渔夫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杨郎君了,这几天时时见到这玄衣青年在岸边弹琴……富贵人家就是怪,好好的家里不待,跑来吹风受cHa0。前天,杨郎君跑来问说能不能载他到海上去飘一飘。

    「海上风大又颠簸,你行吗?」渔夫看他T态文弱,不甚放心。

    「行的,某是千岛湖人,在船上待得惯。」

    於是渔夫将青月载出海了,一叶扁舟一张网,清晨出港、午後方归。青月本兴致B0B0的拢起宽袖想帮忙撒网,结果撒了几次,只捞到海藻垃圾,自觉不好意思坏了人家生意,就没再瞎搅和,到一旁弹琴去了。

    渔夫平时没机会听琴的,本以为自己听了也不懂,谁知听着听着,心情逐渐放松,浪摆变得宜人、以往总嫌聒噪的海鸟都变得可Ai、收网时老是酸疼的腰也不疼了,「我说杨郎君啊,你这琴怎麽听了心情会好呀?」

    青月但笑不语。当然会好了,他是运了相知诀在弹,弦音自有陶冶X情、调理生机之能。

    「郎君弹这什麽曲呀?」

    「是个故事。从前有个人,出海时海鸟成群与之戏玩、并不怕他。後来有次,他的父亲要他去捉几只海鸟回来,这人再在到海上,海鸟查其心机、舞而不下。」青月说的,其实就是鸥鹭忘机的典故,没直说曲名,是因知道讲故事更方面渔夫明白。

    「哈,海鸟跟人玩我是没见过,海鸟抢鱼倒是常见。喏,郎君看着啊。」近海处本就有许多海鸟盘旋,渔夫从木桶里挑一只鱼往上抛,顿时几只海鸟撞在一起抢夺,落了几根羽毛。

    青月看了好生惊YAn,深如墨夜的眸子里漾着赤子般情怀,这景象他从没在书中读过,果然亲历其境处处是惊喜。

    青月此次出门,是陪逸飞一起来扬州。青月不喜城市喧嚣,这次虽跟来了,仍选择住在城外滨海的客栈。白天逸飞忙,青月也有独自的消遣,他熟悉的琴曲中有不少描摹海景,可亲临海边却是第一次。这几天青月在岸边抚琴长奏、感悟曲境,往往一天就这麽过去,并不觉得漫长。

    扬州是东南第一大商都,逸飞每季都得往这跑上一遭,行程总是从拜见折柳的父母开始。这些年折柳替长歌门在长安为官,能回家探望父母的时间很短,逸飞因此每趟来扬州时必定排两天以上在李庄,头一天就陪杨夫人谈天鸣琴、聊折柳斯文,再来才与李庄主谈生意合作之事。接下来几天逸飞得跑藏剑山庄,一方面是门派外交、另方面长歌门的琴中剑都是向藏剑山庄订做。七秀坊也得安排几天,同为江湖门派、又是风雅之处,长歌门与七秀坊的交流只多不少,这部分的外交也少不得少门主去维持。奔走於这些地方劳心费神,青月关心他累不累时、逸飞总说不累,明明一回到客栈就不支睡去。

    今日逸飞办完事又已经入夜,他骑马匆匆出城,发现阿兄没在客栈里,便往阿兄这几天常待的岩岸去寻。今夜Y云蔽空,光源就剩附近渔家灯火数点、还有扬州城内映到天上的火光,青月一身玄衣几乎融在夜里,逸飞是先听见了阿兄的琴声、寻声而望方见人影。

    入夜不久,此刻吹的仍是海风,和青月琴声相容相衬。逸飞凝神细听,听出那是《水仙C》。昔有伯牙,听涛观澜,孤身抚琴悟移情之道,作曲水仙C……只是,青月这样弹,已不符原曲中茕茕寂寞之感。青月的七弦如心,这《水仙C》被他弹得浓情连绵,像与至亲携手望海、同行亦同归,逸飞听了,x中怦然欣喜。

    青月抚琴时专注无杂念,逸飞於是收敛声息,悄悄的从後方靠近,直到一把扑上去将阿兄抱住,「哥,你弹的我好喜欢。」

    青月被吓到也不过一瞬间,弦音都没顿上一顿,知道这是逸飞、青月便靠着他的x腹继续弹……可也只再弹了几三下,逸飞搂着他开始耳鬓厮磨时青月误了几个音,「喜欢听就别闹。」

    「是喜欢听,可我更喜欢你。」逸飞蹭开阿兄的发丝,在柔软颈侧吮了下,舌尖嚐到一点咸味,今夜的阿兄仍沾了一身海的味道。逸飞吮了又亲,想把海的味道取走、阿兄身上仅有他俩的味道才是最好。

    青月嗯了声,话里掩不住轻颤,向来受不住逸飞咬他颈子,「逸飞……这儿难保不被看见,你矜持点……」

    「方才阿兄的水仙C就不矜持,甜到出水。」逸飞虽是哼唧,但还是止了过分亲昵的举动。躲藏是1uaNlUn的代价,他和青月都想保护对方不受外人诟病,出了房门,他们只能是兄弟。

    逸飞坐到青月身边,将广寒拉过来拨了几下,正是水仙C、风格韵味与青月刚弹得有几分像,甚至更黏腻,几乎是糖水C了。

    「倒也没你这般黏,莫让广寒招蚂蚁。」青月听不下去,把琴夺回来。

    广寒本是逸飞的琴,逸飞少年时携广寒琴、挟太Y剑,走遍大江南北就像有青月陪着。可自从逸飞历练归返、行过冠礼,父亲已准许他使用属於门主的静水流霆琴,於是青月将广寒琴拿过来自己用。

    逸飞曾一再抚奏的广寒,青月弹来别是一番滋味。逸飞就不太懂了,阿兄自己的琴可b他这广寒好得多,不过阿兄悟了大道自然之後,渐渐添了些自得其乐的法子。如此甚好,但凡能使阿兄开心的,逸飞就觉得极好。

    青月看着逸飞的剑胆琴心渐渐名扬天下,心中总是荣幸。逸飞忙碌时,青月也有独自的消遣,待在门派时做个教琴先生,跟着出门走动时游赏山水人文,不会让自己寂寞。青月知道的,他若寂寞、逸飞会发现,然後担忧。青月能做的或许不那麽多,照顾自己、照顾逸飞、顾好逸飞身边的人,那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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