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簿 (第1/1页)

    你的人鱼。赫特低头掩饰了嘴角上扬的弧度。真的很见外。想到此，像是投石入溪，笑意如涟漪般圈圈从眼角漾开来。等到他抬眸时，仍盈盈笑语。是被拒绝了也很体面的姿态。

    “我不介意你同我的人鱼待多长时间。”他也刻意强调了那句“我的”。

    “不过，可以的话，我更期望会面是选在一个更适合正式邀请的地方，以及更恰当的时刻。”

    “还是继续等待一会儿吧，叶先生。或许还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赫特看出叶凌霄的迫切，及时打断了他将要请求的话。

    他往轮椅扶手上点了点，叶凌霄的手就在一旁，只是一次短到可以忽视的轻轻的触碰。

    叶凌霄偏头看向赫特，赫特视线落在他的唇上。他硬生生挤兑着让叶凌霄露出你有什么话要说的表情，方才问，“需要喝点茶吗？”

    “不用，谢谢。”被判断为喝茶养生的年轻人，又将目光投向楼下大厅。周遭细心听了一耳朵的三两青年轻笑了一声。

    赫特则不觉得有什么。但如果再继续下去，他的sao扰会惹人不快了。显然赫特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第二件展品，似乎是放在一个一人高的笼子中。会场的礼仪吊足了看客的胃口，终于将黑布揭起，仿佛是做了场魔术表演的前戏。

    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背后生了对黑色的翅膀。大概是具有飞翔能力的异能者。

    会场后未看懂玄机的人，连连发出了“这也能做展品”的质疑。

    叶凌霄注意到那个少女的姿势。像是被人伤害过而保持着紧抱自己的坐姿。她的黑翼也一并包裹着瘦小的身躯，以至于叫人看不出，她左边的翅膀其实被折断了一截。

    不应该。如果站在她背后的视角，完全可以看到蝴蝶骨处伸出来得翅膀根部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也许是她的样貌不如人鱼那般具有冲击力，只是一眼，很难抓住这些见多了稀世珍宝的贵族们。稀缺的注意力让参观者忽视了她的痛苦。

    礼仪小姐见状，小声提醒她，“小乌鸦，快按照上台前演练的来表演吧。如果没有买主，你还要过被继续虐待的生活。”

    少女放下抱膝的双臂，偷偷看向台下。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她渐渐站起来，展开了那对被人为破坏的翅膀。有一种悲剧的美感。

    叶凌霄将注意转移到别处，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插手。但显然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听着掌声与口哨声，已经能想到是怎样的结果。

    赫特察觉出叶凌霄的情绪不对，“那只小乌鸦被情报局局长的儿子拍下了。应当会比她现在的生活要强上百倍。”

    叶凌霄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他人。但是赫特高高在上的口吻，根本起不到安慰的作用。只是隔开了他与叶凌霄的距离。他们是不同阶层的人。

    同样，同理心也不会给身在苦难的人带来任何益处。他帮不了她。叶凌霄清醒地认知到这点，只将注意放在接下来的事情上。

    萨沙…和新闻照片相比，可以说相差甚远。实话说，真让叶凌霄找人，他确信自己永远也找不到。

    锁定了位置，叶凌霄同在座的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席。在他刚走出拐角处，赫特追了出来。

    “叶先生——你打算什么时间见我的人鱼？”赫特深知自己的台词不够高明。看出叶凌霄对他态度冷淡，他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拍卖会结束，也许可以。”人鱼不会跑，但萨沙会。毕竟萨沙是他的目标，错过了拍卖会，还有什么渠道可以再见，都是未知数。叶凌霄要把握住今天的机会。

    “赫特先生，我还有急事，待会儿见。”说完，叶凌霄乘电梯去往三楼。

    萨沙正牵着那位乌鸦少女，在连廊交谈。叶凌霄等了会儿，在他们将要离开时走过去。

    他拦住了萨沙的路，“抱歉占用你一点时间，萨沙先生。”

    萨沙将小乌鸦支走，抱臂看叶凌霄。“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叶凌霄坦诚地告诉了萨沙，他想知道关于第七区幸存者基地的人员名单。理由是他想找到亲人。并愿意签署保密协议，不向外透露。

    “你似乎并不清楚我们家的情况。情报局任职的是我父亲，你如果需要他的联系方式，或许去图兰特宾馆能蹲到他。”萨沙毫不客气地将家庭关系不融洽的事实说得直白而露骨。

    看来，品行并不在任职考察的范围之内。

    叶凌霄还不肯放弃，“我知道这个请求让你为难，但比起我在工作时间去找一个不近人情的公务人员，我今日请求你，成功率或许更大。”

    萨沙被他一句话说得心情复杂。畏于他父亲的职权，通过他来牵线的人不少，但无人把话说得这样坦荡放肆。

    或许是叶凌霄此刻的神情感染了他，也可能是他看上去不那么令人讨厌。总之，萨沙决定帮助他去偷那一份名录。

    叶凌霄心内讶异，事情是不是有些太容易？但面上没忘，难掩激动地向萨沙表示感谢。

    任务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但此时拍卖会中场休息，各楼层之间走动的人也明显变多了起来。叶凌霄走动起来也多了些不便。加上他不想这么早回到赫特所在的包间，打算等他们拍卖会快要结束时再回去找他。

    正当叶凌霄找了一处无人角落观望时，贺华锐刚好从厕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