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仙鹤飞天展轻功 (第1/1页)

    笔直木桩上，柳七两手大大敞开，仅以单脚站立，定住不动。

    稍远处，吴芬芳盯着即将燃尽的香柱，略显着急对着父亲b手画脚，吴得胜没出声，只对着nV儿摇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冷汗自柳七的发根慢慢滑下，沿着黝黑面颊淌至脖颈。方才吴得胜要她站在木桩上，眼观鼻、鼻观心，文风不动，连眼皮都不能眨一下，据吴得胜所言，此招为仙鹤发呆。

    仙鹤要能安安稳稳发呆，那可真不容易，不说别的，至少她的腿根本没办法像那些鹤一样单脚站这麽久，不单冷汗直冒，无论是g起的腿或者是站定的腿都开始微微发抖。

    「所谓轻功，跟你打拳那是两码子事，打拳是愈重愈好，那个虎虎生风、稳紮稳打是吧，但是轻功呢，得靠一些胡思乱想才能练成，我这套仙鹤飞天神功，你得当成自己是个神仙，脚踩在仙鹤背上飞来飞去，身子像是一直要飘起来，身轻如燕、脚踩棉花你知道吧，唔，就是这样，你试试。」

    柳七冷汗直冒，吴得胜杂七杂八传授的心法回荡在耳际，其实她听得有些懵懂，幸好她向来擅长依样画葫芦，无论打拳、打铁或者杀猪都是如此，看着看着便能学个九分像，是以这套仙鹤什麽什麽的轻功，吴得胜反覆做个几次，再提点几个技巧，她便能施展出来，而且如出一辙。

    只是，究竟仙鹤得发呆多久？她实在快撑不住。

    吴得胜见她愈抖愈厉害，忽地一脚往旁边树g用力蹬，纵身跃起，扑向木桩上单脚站立的柳七。

    「大胆狂徒，纳命来！」吴得胜长手一伸，眼看就要构到她衣摆。

    柳七眼皮一跳，整个人蹲低，猛然弹跳，打出一个凌空前滚翻，长腿伸直，站在另一端的木桩上，虽说落下时有些摇晃，但很快就能稳住身子。

    「好啊！这招仙鹤蛙跳做得好，跳得漂亮！」吴得胜大赞。

    柳七乍听此招数名称，忍不住咧嘴偷笑，汇聚於丹田之气忽地散掉。仙鹤蛙跳，又是鹤又是蛙，着实逗趣，前天吴得胜才一说出名称，就惹来旁观的吴芬芳捧腹笑个没停，气得吴得胜哇哇大叫，直说此招厉害，万不可等闲视之。

    三天下来，她已习得仙鹤发呆、仙鹤打盹、仙鹤蛙跳等招数，全都是令人莞尔之名。

    「看招！」吴得胜趁她分心，抡拳打木桩，柳七顿时一歪，摔了下来。吴芬芳吓得摀住嘴，孰料，竟见柳七将修长的身子蜷缩起来，好似一颗汤圆，顺着木桩向下滚落，落地後飞快站起身窜往斜後方，隐身於树g後。

    吴芬芳见状欢喜拍手，对着父亲b手画脚。吴得胜点点头，赞道：「唔，这招仙鹤打滚，我还来不及教，你居然就自己领悟到了。」

    仙鹤打滚……柳七自树g後走出来，面颊略抖几下。

    「嘿嘿，你别笑，真有这招！」吴得胜指指她鼻子，煞有其事地说着：「仙鹤能上天当然也能下地，上上下下，让人手忙脚乱怎样都逮不到，这才是真正的逃命，咳，我是说真正的轻功绝招。」

    柳七微笑，两手抱拳弯身，恭敬说道：「多谢吴兄传授武功。」

    「是你资质好。」吴得胜一掌拍上她的背，状甚欣慰，边夸边拍，「才三天功夫居然学成这麽多招，想当年我可是花了快十天才学会。」愈说愈开心，拳头举起来就要捶向她x膛。

    柳七慌张侧过身子，瞬间胀红脸，红得太厉害以至於连黝黑的面颊都透出粉sE，吴芳芬立即挡在中间，脸sE蕴含责备对着父亲b来b去，很快地，吴得胜哎呀一声，用力拍打自己额头叫道：「瞧我糊涂了，你这一身男人装扮，我居然就将你当成自家兄弟，我跟你赔罪，对不住，真的对不住。」

    「没事没事。」柳七见他满脸歉意，知道他方才是真的将她视作男子，看来，自己nV扮男装还真是没甚麽破绽。只是，扮男人扮得这样成功，真是哭笑不得。

    「阿七，你确实是练武的料子，从没见过学这麽快的，不过，还是得多加练习。」吴得胜见她面露郁sE，知其心急救人，遂道：「听说雷家要替老夫人做寿，正在挑选外头的戏班子，说是要图个新鲜，喔，你可能不知道，是这样的，像是雷家这种富贵人家，本就在家里养着一票戏子，随时想看哪出就点哪出，但这次大概觉得看腻了，才会说要找外头的进去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不知雷家老夫人何时做寿？」

    「下月初三，」吴得胜掐指算算日期。「唔，也就是十日之後。」

    柳七大感失望，整张脸垮下来。

    「你可别轻举妄动，上回全身而退那是运气好，唔，那次之後，虽说外头没听见任何风声，但雷家私底下肯定会加派人手巡逻，要想再闯一次可没这麽容易，就怕进得去、出不来。」吴得胜警告，吴芬芳也拉着柳七的手连连摇头，状甚担心。

    柳七无语，勉强挤出个苦笑，却显得心事重重，半晌，她取来一直搁在大石头上的包裹，拿出一个油纸包，「里头是白糖糕，我自己做的，给你们带回去吃。」

    吴芬芳眼睛一亮，立刻打开来取出一块咬一小口，开心得咧开嘴，露出清纯可人的少nV笑容，两手b来b去，示意父亲解释给柳七听。

    「芳儿想跟我说什麽？」她松开眉头。

    「她说，很久没吃到这麽好吃的白糖糕，自从她娘过世後……哎呀提这g嘛？」吴得胜啧啧两声，「喔对了，芳儿替你准备一副面罩，让你下回夜探雷家的时候蒙面用。」

    柳七受宠若惊，伸长脖子看着吴芬芳动作，吴得胜见她好奇的眼神像个孩子似的，粗犷脸庞不由得敞开微笑，却在看清楚nV儿拿出来的面罩时，倏地僵住。

    一副做工JiNg致的银质面罩出现眼前。

    质地光滑，可伏贴住大半张脸，仅在鼻梁底下做出一道斜切破口，露出嘴唇以下的面容，左侧靠近耳朵的地方刻有花纹。柳七自幼打铁，是以一眼即看出此物稀罕，一时间看傻了眼，直到听见吴得胜说话声才回神。

    「芳儿！怎会翻出这个来？不是另外有个黑布的吗？」吴得胜两手抓着J窝头抱怨，吴芬芳露出固执表情，对着父亲b来b去，并将手中银面具塞到柳七怀里。

    从吴得胜焦急的神情来看，银质面具非同小可，看来应是百般不愿割舍。柳七向来安分知足，岂敢贪图人家的宝物，连忙慌张推辞，双手捧着面具恭敬归还给吴得胜。

    吴芬芳对着父亲b来b去，表情颇为不悦，柳七赶紧轻拉她袖子，连连摇头表明拒绝心意，半晌，吴得胜忽然叹气。

    「芳儿说得对，这面具塞在道具箱里，一塞就是十几年，平日根本没拿出来过，说不定哪天掉在半路上都不知道，与其如此，倒不如送给有缘之人，尤其阿七你又是咱们父nV的恩人……你别只是摇头，也别结结巴巴的，要不，你戴上去试一试，戴吧，阿七戴吧。」吴得胜两手cHa腰，三分妥协七分感慨，频频催促柳七将面具戴上。

    吴芬芳绽开欢颜，立即将柳七捧着的面具拿起来，颠起脚，谨慎万分地将之伏贴於柳七黝黑的面容之上。

    一GU舒服至极的感觉传来，彷佛贴上第二层肌肤，额头、眉眼、颧骨居然都颇伏贴，仅有鼻梁处略空，应是原主人的鼻子b柳七高挺许多。

    吴得胜愣住，一开口忽感语塞，庄稼汉似的脸庞浮现怀念与敬意，久久不能言语。

    於柳七来说，脸上罩着如此伏贴的面具，亦是前所未有之感，她转动脖颈，又动了动眼珠子，竟感到完全没有阻隔。

    日光照耀下，银质面具上的花纹彷佛闪过一道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