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ocai (第2/2页)

已经安定好情绪。

    「我……怀孕了。」

    大概有一秒钟的时间，我自认为不算聪明的脑袋瓜开足马力，努力捡选b较洽当的用词──什麽？怎麽可能？什麽时候？为什麽没避孕？孩子是谁的？──这些应该都不是她想听到的话。

    「……孩子多大了？」

    「大概两个月。」

    「要留还是要堕？」

    「当然是要堕啊！」

    话筒的另一端大喊道：

    「如果被我爸妈知道，他们会杀了我！」

    杀了你不就相当於也堕胎了吗？这种冷吐嘈我就暂时不说了。

    我叹了一口气：

    「那就……找个医院解决掉吧。两个月应该还可以人工流产吧？」

    虽然我没记错的话，台湾好像堕胎是非法的？别怪我法盲，一般人如果不是自己切身遇到，哪会知道这麽多法律限制。

    也不要怪我为何反应那麽冷静，因为如果我不让自己尽可能表现地毫无感情，两个情绪激动的人是不能解决任何事。

    如果堕胎是合法的，我应该就根本没机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才对──我是这样反导出台湾应该不能随便堕胎；当然当时的法律跟现在也许不一样，无论如何总是会有方式解决的……吧？

    可惜我的手机不是iPhone，不然就能马上问一下Siri。在这个对神丧失信仰的时代，只能相信人工智慧能拯救愚蠢的人类。

    「但是……他想要留……」

    「他？」

    印象中我不记得她有正在交往的对象。而且，虽然撞球场内她总是像个花蝴蝶般周旋在各个客人之间，但如果谁敢对她……或是我毛手毛脚的话，那就要看店长愿不愿意让对方活着走出撞球场了。

    当然，她在撞球场之外的人际关系，我就一无所知了。

    我听到话筒另一端传来像是被挤压出来的叹息。

    「……店长，想要留。」

    「店长！？」

    我的惊呼声引来到路过的学生侧目。我赶紧压低声量：「你是说撞球场的店长？」

    话筒另一端没有回应，只有沉重的呼x1声。

    「他不是你乾爹吗？」老实说，就年纪来看当她的乾爷爷都不为过。

    「……人家不都说乾nV儿是gnV儿吗。」自嘲的笑声透过电波的传递显得更加支离破碎。

    打从国中时她就跟对方发生关系了。纵使我难以想像一个成年男子为何会对年纪b自己nV儿还小的国中nV生下手。当时她是自愿的。

    後来她已经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自愿」了。他要，她就上。从初尝禁果的刺激感慢慢变成一种不带情绪的条件反S。

    ──反正，也没什麽坏处。她说。都有做好避孕的措施，而且：yda0就长在那里，就像人T的其他器官一样，「既然有了却不去使用，不是很奇怪吗？」

    听到这番话时我已经不确定是她奇怪还是我奇怪。亦或者我们都很奇怪。

    然而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在保险套上动手脚。

    「他出狱前，他的前妻已经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了。所以，他想至少要留个後。」

    「乾nV儿」这个没有血缘的「後代」满足不了他：他想要有一个「真的後代」。

    「後代」这东西真的有那麽重要吗？我不明白。留下自己的基因又如何，我从来不想把那个老家伙当成家人，而且我甚至不知道给我身上另一半基因的人是什麽模样！

    主按造自己的模样造人，那祂本就不该从亚当的肋骨再造出有yda0的夏娃。如果夏娃打从一开始就没有yda0，又何必担心他们会嚐禁果？而他们又怎麽还会有子子孙孙在汲汲营营於寻求「後代」？

    「……我该怎麽办？」

    那是一种已经无力再哭的绝望语气。

    「……我怎麽知道？」一手按着耳旁的手机，我一手r0u着自己的眉心。

    我们不是在教会学校吗，为何不去问看看全知全能的主呢？

    「若曦，你又在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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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过神来，T型略微矮胖的中年妇nV直直地瞪着我。

    「……对不起，店长。」

    这次我很坦率地低头道歉。我确实是发呆了，并且是从上班开始就心不在焉，完全成为一台没有灵魂的结帐机器，复诵着固定的台词。

    她轻叹了一口气。

    「身T不舒服吗？」

    「……还好。」

    跟连瑀辰通话後，脑袋一直发疼。

    店长从放三明治类的生鲜架上拿了一袋苹果切片，到柜台刷了自己的试别码後结帐。

    「来，拿去。」她把苹果切片递到我面前。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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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总是吃过期便当，吃点水果吧。没其他事的话，下班回家就早点睡。」

    「……谢、谢谢店长。」

    带我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离开门市时，她仍重复着每次我走出自动门时必然会讲的话：

    「骑车回去小心一点啊。」

    但也许正是这样的「日常」，让我在跟连瑀辰通话後半停滞的身心慢慢又能转动起来。

    说起来，因为我只会带过期便当回家，所以她平常有在吃水果吗？不像我偶尔还会去学校的食堂专门挑青菜吃，她的营养摄取均衡吗？

    或者乾脆把这袋苹果留给她吃呢？反正还没有拆封，放到明天应该还算新鲜。

    正当我停好机车，一手拎着放有过期便当跟苹果切片的购物袋，另一手抱着安全帽走进暗巷，往我与她的共享空间走回去时，突然注意到眼前的路灯底下站着一个黑影。

    一个男人。昏暗的光照让他身上的西装看不出来是深蓝sE还是枣红sE。他把双手背在身後，微弯着腰，油亮的西装头反S一部分的灯光，镶金边的墨镜径直对向我。似乎是专门站在那里等候一段时间了。

    如果不是刚好两手都没空着，赶紧打电话报警是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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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回跑骑机车逃离现场吗？这个距离他应该是追不上来。可是，她怎麽办？万一这个男人一直守在这里到她回家，谁能保护她？并且即使今天逃得过，明天这人又出现了该怎麽办？

    见到我在原地静止不动，他拖着步伐往我走了过来。

    「等等。」

    见到我的脚尖本能X地准备转向拔腿就跑时，他喊了一声：

    「你是跟张月臻住在一起的朋友吧。」

    朋友？

    他知道姑姑的名字。然而显然并不知道我的身分。

    我保持警戒，直到他从西装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我叫Bailey，是Luna，也就是张月臻的经纪人。以後请多指教。」

    将购物袋的袋环暂时套到手臂上，我接过名片的同时，闻到了一GU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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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GU好几次徘徊在我们房间中刺鼻的臭味。此时我终於明白，那应该是某种古龙水混着菸味所造成的。

    「……如果你是姑，咳嗯，张月臻的经纪人，应该知道她现在在上班。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嘶……」他从牙缝间x1了一口气：「与其说有事找你，不如说我觉得你有事需要找我。」

    「什麽意思？」

    男人从长K口袋中掏出香菸盒，敲出一根叼在嘴上，然後m0索着打火机。

    我觉得他在刻意考验我的耐心。大抵越觉得自己占据高位或优势的人──特别是男人面对nV人时，都会故意慢慢悠悠地让对方等待，好显得自己掌握了一切。

    点燃香菸之後，他缓缓吐出一串词：

    「Jade怀孕的事情，我觉得你会需要找我商量。」